从东宫出来,杭天曜与萧尚一并回去,又去酒楼吃了点酒,方才各自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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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初一,天气渐渐转热,人们的春衫开始收起来,换上了初夏的夏衣。一到正午时节,阳光便分外刺眼,人也有些昏昏欲睡,时而能听到树上知了的鸣叫声,催得人烦躁而困倦。
皇宫一如往日的庄严肃穆,又比平时多了一点喜庆,到处都在为端午佳节做着装点。太皇太后的身子奇迹般好了起来,穿着赭石色团花的短褙子,墨绿色马面裙,戴着沉重的翡翠朝珠,笑眯眯摆弄着手里的一束石榴花。天青色瓷瓶典雅端庄,与石榴花的浓烈繁盛有一种怪异的和谐,清冷却又奔放,连紫檀木的炕桌都似乎变得不同起来。
屋子里并无人伺候,只一个内侍跪在大殿中央,口里说道:“回娘娘的话,已经打探清楚了。是日,庄郡王太妃会携着家中女眷前来出席宫宴,而他们世子妃告了罪在家中休养,余下王府也只剩下几个女眷和年轻的公子。”
“呵呵,他们府上的家丁呢?”太皇太后的笑彷佛从遥远的山洞传来,在大殿里响起回音,寂寥而阴森。
内侍把头低了又低,很快应道:“据说一半的家丁随着太妃一行到宫门口,剩下一半全算进去不过只有两百人了。”
太皇太后细细观赏着手下的花,将一枝开得最盛的撇了开去,抬眸笑道:“好,很好,叫他晚上进宫见我。”
“是,奴婢记下了。”内侍松了一口气,起身背退着退了出去,到了外间,暗暗拭了一把汗。太皇太后的性子越发阴晴不定了,连她们几个伺候老了的人都不免有几分害怕。
阳光透过扶疏的花木落在地上的影子,密密错错的,有风吹过,便会轻轻摆动,地上的影子也随着晃荡起来,迷离了人的眼。
这座宫殿,并不是宫里最好的宫殿,原不过是太皇太后年轻时刚入宫为嫔妃住的地方,她当皇后的时候住在坤宁宫,当太后的时候搬去了慈宁宫。后来当了太皇太后,说要静养,便搬出了慈宁宫给当时的太后,自己回到这座宫殿来住。
这里处在皇宫偏西的地方,附近不远处即是御花园了,离此最近的宫殿也是一些比较下等的妃嫔住的地方。后来因太皇太后要静养,索性让那些妃嫔都搬去了别的地方,这附近一块就由着太皇太后自己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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