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下二老爷、四老爷、五老爷几人都只是低头不开口,这虽是王府的事,算下来依然是王爷家事,他们还是不要随便插嘴的好,免得引火烧身。另外几个小辈的早被吓得脸色都白了,争权夺利之事到处可见,但牵连几条人命的实属罕见,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流之辈作下的。
方侧妃似乎已将生死看破,对三少爷摇了摇头,说道:“你求他亦是无用的,你以为这里的人会放了我吗,个个恨不得把我千刀万剐呢。这些年,我对你是严厉了些,其实都是望着你好,你若心里怪我那我也不想多作解释,咱们母子情分本就浅,你不该托生在我肚子里,是我害了你。”
闻言,杭天瑾登时痛哭失声,放开王爷抱着侧妃。不管她对他做了什么,她都是除贺氏外最爱他的人,而他懦弱的一个都保护不了。
王爷移开视线,看着地毯上开得热烈的牡丹花卉,长叹一声,硬是道:“侧妃方氏,对主母不敬,妇德俱失,贬为不入等仆役。日落之前,你,就上路吧。”
贬为仆役?上路?
众人忙看向王爷,却见他靠在太师椅高高的椅背上,浑然不像四十出头的权贵王爷,只是一个伤心失望的老人。
也不知为什么,杭天曜的心中涌起一股酸意,胀胀的,闷闷的,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多少年了,他们父子从一开始的父慈子孝到后来的敌对打骂,他以为,他还是那个年轻英俊的庄郡王,却不知,他在一夕间老去。
蒋氏渐渐止了哭声,虽然方侧妃的死挽回不了她孩子的性命,但至少能为他报仇了,孩子在天有灵应该瞑目了吧。
杭天瑾却吓得傻了一般,他想不到他会那么狠心,难道贬为仆役还不够吗,还要她的性命。
而方侧妃彷佛没有听见,只是握着杭天瑾的手,带笑道:“你放心,他顶多把你赶出王府,只要你自己争气,不怕将来没有好前程。我若生为男子,倒还能出去闯荡一番,建功立业,可惜生为女子,只能一辈子在这一方天地里拼个你死我活。”
“不,不会的,父王,你放侧妃一条生路吧,儿子求你了。”他慌乱得摇头,不肯听。这些年来,他怪她怨她,但改变不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她一直是他心里的依靠,有什么事,有她在总会为自己解决的,他接受不了那种从此后要靠自己的恐惧感。
“我是生是死都是自己的事,不用任何人可怜施舍,你不许求他。”她啪得一掌打在他脸上,眼里迸出不容人侮辱的尊严,在绝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