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院子,风荷匆匆换上刚做好的较细的熟麻布衣裳,传了云碧来问了几句府里的安排。
云碧拣紧要的说着:“太妃娘娘的意思是三少夫人到底为杭家生下一子一女,功过相抵,以正经礼仪葬之,命王妃好生操持丧事,另外似乎有意让少夫人帮着照看。王妃那里却有些不大情愿,但碍于太妃在跟前,倒也没怎么反对,只怕会在小事上使绊子阻挠。”
她话未说完,太妃跟前的端惠就来了,行了礼方道:“娘娘说,少夫人一路辛苦了,但此事刚刚开始,接下来的事还要少夫人多多照应着。娘娘年纪大了,有思虑不到之处,少夫人提点着些,好歹别丢了王府的脸面。”
风荷站着听完,忙应是。这可是一件为难事,夹在太妃王妃之间,但她一向都是太妃这边的,也可怜贺氏,自然要最后帮她一次。
正思忖间,府里现今一个管事娘子却来回话了,风荷微微诧异,一般她们有事都会去回给王妃的,怎么倒是来她这里了。但不及多想,先命人进来。
管事娘子敛声屏气的,小心翼翼说道:“回少夫人的话,奴婢是负责接下来的灯烛一物,一早就去库房支领了,可是库房说府里存余不够,让奴婢找账房支了银子外头去采买。偏偏账房管事先生说这几日府里用度太大,一下子周转不过来,叫奴婢把能用的先支了去,待到过几天再采买吧。可每日要用掉几百斤灯烛,奴婢怕接续不上,心里着急,来请少夫人拿主意。”
这管事娘子心里也是十分紧张的,她本是要把此事回给王妃的,谁知里头说王妃正在吩咐明日的祭奠大事,没工夫理会她,让她等闲小事自己看着办了,过几日再说。她不由焦急起来,这边不管那边不理会,回头真的少了灯烛,罪名不就是她来顶了嘛。她恰好听见说是太妃嘱咐了四少夫人帮着照看些,心下一动,索性壮着胆子来回了风荷。
闻言,风荷蹙起了眉尖,这个管事娘子她记得是从前先王妃留下的老人,如今在府里不大吃得开。要是这事办砸了,回头还真是让她背了黑锅,王妃可真能想,人都死了还要让她最后失了脸面体统。
她正了神色,淡淡对云碧道:“带大娘去富安管家那里,告诉他,这个时候府里居然会闹出账房支不出银子的事情,他好好掂量着吧,要是账房当真存银不够,只管去回了王爷,王爷自会想法子。”
管事娘子愣了一愣,以为风荷是想四两拨千斤的打发了她,随即一回想又不对,这话说得还挺重的,不是让富安管家出面吗,不然直接闹到王爷那里,索性大家都没脸,左右那时候轮不到她一个小小管事娘子来操心。忙谢了恩随云碧下去。
富安一听,也是皱了眉,暗道账房那边莫非昏了头了,以为她一个小小管事娘子好欺负呢,就想撂挑子,也不想想如今四少夫人协理家事,哪儿那么容易。回头没打压了人,泼了三少夫人的面子,倒是自己惹来一身臊,真是不想想清楚。他当然明白账房管事茂树是王妃的人,库房也是奉了王妃的令的,但事有轻重缓急,四少夫人又是个厉害的主儿,难保不会把口风露到王爷耳里,那时候反倒吃不了兜着走。
富安亲自带了管事娘子回库房,言明要支多少灯烛,库房仍想用先前的话搪塞过去。富安也不给他们面子,直接戳穿了他们的把戏:“便是库房存货不足,论理也不该由她一个里边的管事娘子去操心这些事,难道不是你们写了条陈报上去,账房那边自会给你们支银子?平日你们胡为也罢了,只别太过了头,当人家大娘好欺负不成,这都告到了四少夫人那里,回头惹怒了四少夫人,你们谁担得起,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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