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画枕这么说来,贺氏生前可能预感到自己快不行了,不然也不会做出这么奇怪的举动,又是唤来心腹丫鬟又是打扮的,难道她都料到了?
杭天瑾站在门口,听到画枕这一番话,心中剧痛,眼泪登时滚了下来。
风荷想到了,他自然也想到了,贺氏临去前知道自己不行,却不肯派个人去叫他,宁愿叫了丫鬟来伺候自己最后一程。她这是至死都不能原谅自己啊!他以为还有很多时日还有很多机会求得贺氏的谅解,却不知上次见面已是诀别,这叫他怎么承受得起。
他的身子缓缓滑落,杭天睿几乎撑不住他,两人都要瘫倒地上去了。
谁知画枕看见他,捂着嘴不去看,勉强哭道:“少夫人之前还与奴婢说,这个屋子不干净,以后少爷若是来看她,就在门外说话吧。”她说完,哭得痛彻心扉起来。
风荷亦是大惊,贺氏究竟是想通了,要与杭天瑾诀别,还是一直怪着他呢。
虽然这不能算是临终遗言,但这话对杭天瑾无疑是致命的打击,贺氏分明是有意这么说的,是不想见他最后一面啊。她定是怪他的。
风荷一下子不知该怎么办,难道真的按贺氏所言不放杭天瑾进门,还是违背贺氏的心意呢?她踌躇半晌,最后终是开口说道:“三哥,三嫂去了,丹姐儿和慎哥儿还需要你呢,你还是在堂屋里休息一会儿吧。我这边马上好了,咱们即刻回城吧。”
杭天睿也怕杭天瑾这样会出事,使眼色给身后的丫鬟,口里劝道:“三哥,四嫂说得有理,我陪你在隔壁坐坐,等四嫂忙完了咱们好尽快出发。”
杭天瑾却是挣扎开了丫鬟的搀扶,坐在地上泣不成声,良久道:“我……我不进去,就让我,让我在这看着吧。”
风荷看得难受,忙转过了头,索性吩咐丫鬟伺候贺氏穿上鞋袜,戴上簪环。
卯时一刻左右,天边泛起了淡淡的乌青色,一行人收拾停当,启程回京。
风荷估计贺氏最后可能给画枕交代了重要的话,不然不可能特地把她叫来,直接让身边的丫鬟伺候就好,亦把她带回了城。画枕也想最后送主子一程,哭着上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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