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噔”一下,风荷的心抽紧了,她一手扶住椅子,强自镇定下来,深深地吸气,该来的总是会来,可怜母亲却要再经历一次那样的惨痛。
年幼如她,始终记得当时董夫人有多伤心绝望,甚至产生了轻生的念头,要不是她一步不离董夫人的身边,或许那时候她就会成为孤女。
这件事翻出来,好比扒光了董夫人的衣服,让她赤果果得展示在众人面前,供人嘲笑侮辱。她绝不容许。
二夫人的话听得大家都是满肚子疑惑,不解地望向她,等待着她的解释。
二夫人根本不需要别人来问她,很快一个人起劲得说了起来:“太妃娘娘,老四媳妇她根本不是董家嫡出的大小姐,她是野种。董家所有人都知道,她不是董老爷的亲生女儿,她与董家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的话彷佛在湖里投下了一枚定时炸弹,刚投下去时安静至极,随即就会爆发出惊人的力量,足以把整个湖面都搅得沸腾起来。不过是一瞬间,众人从开始的震惊愕然到盯着风荷看,有人发出了压抑的惊呼声。
风荷稳稳站着,直视着众人的目光,一步都不退缩。
满堂哗然,此起彼伏的悉悉索索声,低呼声,酒杯摔倒地上的破碎声,椅子被踢翻的声音,汇流成一道疯狂的河流,一下一下撞击着风荷。而她,面色不改,容颜依旧。
太妃娘娘经过多少惊涛骇浪,可是今天的这一切来得太突然,她在短暂的错愕后反应过来,啪得一声拍在桌子上,压过了别的所有声音。她一双原本即将浑浊的利眼扫视了一圈,冷冷说道:“都给我安静下来。全部退下。”退下的自然是下人仆妇们。
不过转瞬间,太妃已然想明白她不能强制压下此事,因为二夫人不会允许,而且她一旦压下,他日查出真相证明风荷的清白出身,人们也只会以为是为了维护杭家的脸面编造的谎言。只有立时证明二夫人所言为假,方能打消他人的疑虑,此事也不会被人当做攻击老四夫妻的借口。
太妃心下,当然也是有怀疑的,但此刻比风荷身世更重要的是杭家的体统。二夫人错就错在即使真有那样的事,也只能悄悄跟太妃说,让太妃想法子料理了,而不是捅到众人眼前去,以整个杭家为赌注斗倒风荷。这一点,太妃绝不允许,二夫人已经注定了凄惨的结果。再者,太妃发现了杭天曜的不在场,她相信孙子一定有办法维护风荷的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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