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老爷一听,登时大怒,指着二夫人骂道:“亏你刚才还在说别人,原来又是你,你这个蛇蝎心肠的毒妇,明知孩子早产身子骨弱,你竟然敢给他吃羊奶,他几时吃过这些东西,一定是被吃坏了。”自从纳了白姨娘进府后,二老爷心和意顺,脾气都涨了不少,换了从前绝不敢这么骂二夫人。
二夫人也火了,啪得一下立起了身,理直气壮道:“人家都说羊奶最补,我也是一番好意,想让孩子快快长大。”当然,那羊奶是在冰里冰过的,加了一点糖。孩子出生至今只吃过人奶,从不曾吃过其他东西,羊奶又有一股骚味,要不是加了糖孩子吃着新鲜,只怕一口都咽不下去。
换了旁的孩子不一定就吃坏了肚子,可这个孩子是早产,先天脾胃就比别的孩子弱,哪儿经得住冰过的羊奶呢。一下子脾胃就坏了,过一会反应出来,吃什么都吐。
二老爷本就拙舌,比起理论来自然不是二夫人的对手,何况几十年深入骨髓的怵意,一下子被问得哑口无言。
风荷只是轻笑道:“羊奶确实是个好东西,二婶娘很该与二老爷商议了,问过太医,太医说好,是该给哥儿补一补身子。”这话似是而非,其实是在讽刺二夫人偷偷摸摸,做事不光彩,背着人。
二老爷觉得有理,当即问道:“是呀,你为什么不跟我们说,让人偷偷给孩子吃了。”
二夫人未及反驳,白姨娘就奔了出来,扶着二老爷胳膊泣道:“老爷,夫人也是一片好意,你万不可与为此与她生分了,那婢妾与小少爷的罪过就大了。”
二夫人难得觉得白姨娘说话挺中听的,连连点头:“正是,不过一个贱婢生得贱种,有什么大不了的。”
她这不说还好,一说就彻底激怒了二老爷,说他的孩子是贱种,那他算什么,贱人不成?二老爷平生第一次这么生气,想也不想“啪”得甩了二夫人一个耳光,声音清脆至极,屋里顿时寂静下来。
二夫人不敢置信地摸着自己的面颊,都感觉不到脸上火辣辣的疼,她入杭家门二十多年,头一次糟了二老爷打,从前二老爷都不敢驳她一句话。这样巨大的落差让二夫人受不了,不知是羞得还是愧的,她哇一声就跑了。留下怔在原地的二老爷。
风荷见这戏差不多该收场了,略微嘱咐了袁氏白姨娘几句,就带人走了。
话说二夫人回了房,摔了一屋子东西,拿着贴身丫鬟出气,又打又骂:“都是你,出的什么好主意,说这样可以把那野种弄到身边,你看看,你满意了?”
丫鬟被她抓打的发髻散乱,衣衫凌乱,既不敢辩驳又不敢反抗,只是一味的哭一味的躲。她也不过是听人随口提起羊奶补身子,见二夫人为小少爷发愁,就出了这么个主意,哪儿想到会惊动到了那边,不然他们这里还不是二夫人说了算的。
二夫人打得累了,方停下歇息,口里却不停喝骂,什么贱人、孽种等等,话中还带上了风荷,怪她坏了自己的好事,生来就是与她作对的,恨不得这回儿就治死了风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