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意满面羞怯的坐在床上,穿了一身淡粉红的衣裙,头上戴了几支簪环。她是蒋家家生子,没少看见蒋家那些妾室最后的下场,心里是不大乐意为妾的,一直想着出去配做正头夫妻。但丫鬟身,身不由己,陪嫁来杭家之前夫人就给她露过口风,她是备着给新姑爷当通房的,她不敢反抗,一心一意等着当她的通房丫头。
谁知,来了杭家一年多,少夫人都没有提过此事,还从不将她带在身边伺候。她估摸着是少夫人不乐意,倒也罢了,过两年,她年纪大了,求少夫人出去配个小子也好,何必都瞅着姨娘的名分奔去。若能生个一子半女还罢了,若没个子嗣,容颜憔悴之后她靠着谁去。
何曾想到,突然间就传来她要当通房的消息了,她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反正她的一生都是被人摆布的命。
房门被打开,进来的却不是五少爷,而是少夫人身边的赵嬷嬷,她忙起身行礼,赵嬷嬷按住了她,笑道:“从今往后你就是半个主子了,我岂敢再受你的理。我是奉了少夫人的命来的,这是少夫人赏你的,你吃了吧。”
赵嬷嬷身后的纯如亲自端了一碗黑乎乎的药,面上看不大清,似乎强笑的样子。
绿意诧异,盯着那药汁子看,不明所以。
“吃吧,主子的令,做下人的服从罢了。”赵嬷嬷依然微笑,而绿意却感到身上冒着冷意,她颤抖着双手去够那药碗,但无论如何都拿不稳。
这,这应该是防止她怀孕的吧,听她们说,正室尚未生下嫡子之前,妾室是不得有孕的,待到嫡子生下之后,她们方能怀孕生子。是不是,以后,每次少爷来她房里,她都要吃这个东西。她并不想争着生下庶长子,只是直觉这药恐怖,她猛地抓住药碗,放到唇边一口气就灌了下去。
待她吃完,赵嬷嬷才满意得出去了。纯如走在后头,看着赵嬷嬷跨出了门,才捂着嘴,低声泣道:“妹妹,你别怪姐姐心狠,这都是少夫人的命令。咱们做奴才的,也不敢指望着有人养老送终。”她们都是与绿意一同长大的,明知她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有子嗣了,终究有些难过和同情。听说,绿意家里只有她这么个女儿,还指望着她承继血脉呢。
“啪”的一声,绿意的手松了,药碗清脆地摔在地上,跌得粉碎,开了一朵雪白的花,在昏暗的烛光下尤其显眼。
“你说什么?这是什么药?”她的声音凄厉,彷佛被人卡住了。
“是,是绝育的药啊。”纯如以为她早知道。
“绝……绝育?”少夫人的心忒狠了一些,逼着自己作妾,又剥夺了自己所有的一切,她甚至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能有,那她成了什么,给五少爷暖床的工具吗?
那一刻,绿意的心狰狞而纠结,她不想害人别人却不肯放过她。即便是丫鬟又怎样,她从小服侍少夫人一场,少夫人非但不念一点素日的情分,居然这么狠心。
直到近三更的时候,五少爷杭天睿才醉得迷迷糊糊到了她房里。那一夜,她痛彻心扉,身上那个男人或许根本没有看清她长得什么样,甚至半点没有怜惜,就要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