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除夕日近。王府整日忙忙碌碌的,只因出了库房之事,王妃不好再委了风荷办事,自己强自撑着。
大姑奶奶借口家中只有母女二人,冷冷清清的,竟是打定主意要留在王府一块过年了。太妃总不好将人往外赶,勉强应了。
王府过年,其实也就那么回事,进宫、祭祖、晚宴、守岁,无甚特别可记之处。
照着规矩,大年初二,媳妇是要带了儿女回娘家省亲的。但因初二这日恰是魏平侯老夫人的寿诞,是以每年这日,都是王妃带了儿女媳妇们一起去侯府给老夫人拜寿,领了宴之后媳妇们分别各自回娘家。
今年虽不是整生日,魏平侯至孝,欲要趁着国泰民安之际让老人家好生享享福,大大操办了一番。把请吃年酒一并定在了初二初三两日,初二都是至亲眷属,初三是朝堂相交府邸。
因是第一次去魏平侯府,又是拜年又是贺寿的,风荷着意打扮了。挑了一件宝石红亮缎粉白缠枝玉兰花的长褙子,衬上里边的鱼肚白小袄儿,既不妖媚又不失娇艳,既不清冷又不失清新。配上下身的葱绿色浅金暗花纹样百褶裙儿,又添了一份端庄大气。她的肤色本就白,这些都是鲜亮颜色,越发烘出她的莹白如玉,香腮微粉。
杭天曜坐在榻上端详她梳妆,忍不住上前,从梳妆台的红漆锦盒里拣了一支老坑翡翠莲花样的簪子给她戴在鬓间,风荷抿嘴笑着找了一对同玉打造的水滴形耳环递给杭天曜。杭天曜越发高兴,小心翼翼为她戴上,左右细看,仍觉得不够,犹豫了半晌终是将一支点翠衔小指甲大小红宝石的流苏小凤钗为她簪上。
“我好似从未送过娘子礼物呢?”杭天曜看着满眼陌生的首饰,忽然微有沮丧,自己也曾送玩意讨女孩儿高兴,为何就没有想到送给风荷呢。
风荷从梳妆镜里偷窥到了杭天曜略微落寞的脸色,心下了然,娇笑着道:“爷可是真心要送我礼物?”
杭天曜听风荷如此问,没来由的欢喜,忙道:“娘子喜欢什么,只管说与我。”
“哦,那我就不客气了啊。前儿看到园子里大片的竹林,就起了一个念头,假若能用竹子做一个夏日乘凉用的竹塌,月凉如水的时候,当着满天繁星,搬了竹塌到院子中间消夏,也别是一般风味。外头虽有买的,但因大户人家不爱使这样东西,是以都是做工粗劣的,看着也无情无绪。必得精致小巧的,方显雅致清爽。”风荷之前有意找外边的匠人专门定做一个,若是好使,就多做几个送给太妃王妃的,杭天曜想揽事,不如交给了他最好。
杭天曜细细听着,连连点头赞好:“好主意,平常家常使的都太小了,大户人家又重脸面,不是用的黄花梨就是檀木,倒不比竹子有一种天然的野趣。咱们素性做个大一些的,我与娘子就可以……”
杭天曜话未说完,只是低笑,暧昧的语气任是谁都能听出来。风荷跺了跺脚,推了他一把,又把他拉到自己身边,起身为他整理衣衫,嗔道:“什么话儿都当着人的面说,哪像个爷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