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荷扶了含秋的手,落后杭天曜半步,低头快步走着,没人能看到她嘴角微微勾着。
二夫人爱敛财,比起爱做生意的五老爷有过之而无不及,五老爷爱财但舍得花,不比二夫人是个只进不出的主。你瞧瞧她院子里的布置摆设就明白了,没有一丁点儿花花草草,种得全是能结果子的果树,里边正厅的家具都是红木的,摆设均是普通至极的陶瓷器,来了个外人,还真有点丢王府的脸。
风荷是第一次过来,微微有些惊愕,二夫人是董家老太太的娘家侄女,这行事却是大不同,董老太太恨不得让大家都赞她富贵无匹,而二夫人反像个修行的道姑。
院里伺候的丫鬟婆子们俱是清一色的石青色半旧衣裳,没点新鲜颜色,看来二夫人每次过王府都是刻意打扮了一番的,至少不像如此简朴。
正厅里,只有杭家的主子,下人都远远守在外边,静候吩咐。王府的丑事,谁嫌命长了,听了也当没听见。
太妃端坐在罗汉床上,冷着脸,着了气恼的样子,不悦的数落着二夫人:“爷们有不好的不对的,你暗地里细细劝着,这也是爷们的颜面。哪能这样闹,现在满府里主子下人都知道了,你就得了好不成?背地里谁会赞你一句,都是指指点点,你好歹是王府的夫人,何必像个小门小户的一样,这样的戏码也不觉得丢人。”
说完,太妃就微微气喘咳嗽起来,王妃忙拍着太妃的背。房里没有伺候的丫鬟,风荷撇下杭天曜,快步行了上前,端起茶盅喂到太妃唇边,轻声劝着:“祖母原不曾生气的,这样岂不是以为祖母真个气重了。别说二婶心里悔恨不该冒撞了,连我们都是又急又悔,若不是我们做儿孙的行事没个轻重,如何惹得祖母难过。”
太妃气头之上,满屋子上到王妃下到孙媳妇,没一个敢相劝的,唯有风荷,几句话一说,太妃心里既服帖,又有了台阶下。她之前一味责怪二夫人,落在旁人眼里,就有失偏颇了,只是一时改不过口来。
就着风荷的手吃了两口茶,才对着风荷叹道:“好孩子,你一向孝顺祖母祖母心里清楚。哪像这个孽障,从来不让人省心。你说说,你好生与你媳妇商议,为着子嗣计,她会不同意你纳个一个两个的,非要偷偷摸摸偏还带出幌子来,也难怪你媳妇生气。”后半句话已经是对着跪在地上的二老爷喝斥了。
二老爷一身石青色缎袍揉乱不堪,皱皱巴巴的,头发歪歪斜斜,老脸上丝丝红晕。偷偷瞟了自己媳妇一眼,唯唯诺诺的应着:“母妃,儿子知道错了。儿子与她提过要纳个小妾,可好说歹说她就是不松口,儿子一时气急做出了糊涂事来,还望母妃周全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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