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是笑起来,风荷微微有些汗颜,那爷才懒得计较她死活呢,却不得不作出娇羞的样子,偎着太妃轻唤:“祖母。”随即正了正神色,下炕起身与王妃说道:“母妃。今儿我们整理库房时,发现绸缎布料太多,有些都是十来年前的,白放着也是霉坏了,是以我把它们都单独清了出来。”
“这些年都忙,我也懒得去打理,倒是忘了这一遭,要不是你有心,怕是把好的都带累坏了。你做的很好,那些也没什么用了,扔了却又有些可惜。”王妃冥神细想,看向太妃。
“不如把勉强能用的赐给下人,实在不像样的就算了。”太妃建议。
“就依母妃说的。老四媳妇,其他还有不对的吗?”听女人说起家里琐事,五爷杭天睿就有些不耐烦了,与三爷使眼色,偏三爷只当没看见。
风荷忙是笑道:“祖母常与我说母妃办事麻利又细致,我一看,那么大个库房,母妃却能分门别类打理的井井有条,真是太不简单了。我是看着就头晕。有一对汝窑天青釉的梅瓶,也不知是不是下人们干活的时候不仔细,底座上有丝裂缝,我也给拣出来了。怪道人都说夏奎是画坛大家,我托了母妃的福才能一饱眼福,他的《西湖柳霆图》真真是好,叫人说不出来的味道。”
这一篇子话,听着似乎有些凌乱,前言不搭后语的,可是在座的都是伶俐人,很快听出了后边的用意。
“果真有那么好?我记得几年前也见过一次,好似作寿的时候谁家送来的,那时也没细看,只觉得一般,不及马远的有意境。你既说得这般好,倒是要看看了。”太妃听得兴起,笑着接过话头。
“茂树家的,你跟着四少夫人去把画取过来,我们大家都开开眼界。母妃记得不错,那是十年前母妃五十大寿的时候,咱们凌姑爷与大姑奶奶送来的。”人都说王妃记性好,过她眼的东西当下就记在了心里,看来传言倒是不差,十年前的事都记得这么清楚。
风荷领命,带了茂树家的和几个丫鬟媳妇一起去了库房。
五爷记挂着蒋氏,陪着笑去了,留下三爷与他媳妇陪太妃王妃继续说笑。
不过一盏茶功夫,风荷几人重又回来了,大家展开画细细看起来。太妃王妃对画道一向无甚研究,看着不过觉得好,三爷才学渊博,琴棋书画都是通的,他看着渐渐皱了眉。
“祖母、母妃,这幅画好似有些不对。”
太妃王妃贺氏当即变了脸,怔怔得看着三爷:“你细细说来。”
“孙儿也看过夏奎的其他几幅画作,笔法潇洒飘逸却又不失法度严谨,他平生少见这样的大作,前人赞他如临其境,画面给人迷茫的江南烟雨之感。可是这幅画,孙儿以为用笔艰涩,线条不流畅,颇具匠气,一点都没有大画家行笔如云的风度。”三爷娓娓道来,他虽不去考功名,但是一身才学那是京城年轻子弟景仰的,他说不对那就定是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