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多银子,能买多少田地,能开几个铺子呢?老太太一想到这就肉痛不已。董家的财物状况她是最有数的,几代积攒下来,虽算不上富甲一方,也是个大富之家了。江南三个庄子,都是最肥沃的地方,北边几个田庄虽没有江南的富庶,可胜在大,算下来一年出息不少。还有四个铺子,每年都有不少盈利。
这些,董老爷或是知道或是不知道,都是老太太一手把持着,遣了自己心腹之人打理。府里公中账上有十多万两银子,老太太的私房反而不止这些。即便如此,老太太一日不肯放松,甚至在外边偷偷放印子钱,真不知道她想带多少银子去棺材里。
一万两银子有如剜了老太太的心头肉,气不顺饭不思,真是前气不平后气又添。
当然,杜姨娘的心里比老太太还要难受,本来,这些银子都是她的华辰和华皓的,再分一些给凤娇,没想到董风荷横插一杠,一下子就去了这么多。你叫她如何不恨呢?
可惜她们顺遂了十年,这次老天偏不如她们的意了。董老爷毕竟是为官的人,考虑事情比内宅的妇人缜密的多了,皇上赐婚办得不好那是藐视皇权,他可不敢为着妇人之间的一点私怨拿整个董家来赌。晚上回府之后,给老太太请安之时重新提起了此事。
“母亲,咱们及不上杭家门第显贵,也不能差太远了,依我的意思还要拨一两个庄子给风荷陪嫁,方是正理。听说杭家的三媳妇、五媳妇进门时都带了近万亩的陪嫁庄子,咱们家不敢跟锦安伯府、辅国公府比,好歹要顾着些脸面,莫让人以为咱们董家好欺负。母亲看哪个庄子好呢?”董老爷坐在下首的紫檀雕花圈椅上,穿着家常的竹青色长衫,脸上微微发红,显见的是饮了酒的。
老太太正有气呢,心口疼了半日,就等着儿子回来好好说道说道,去把银子要回来,没想到儿子发了酒疯,一万两银子还不够,居然还要送庄子,这不是要她的老命嘛。
老太太气得颤颤巍巍,哆嗦着食指似要戳董老爷的额角,可惜太远够不到,半日骂道:“不过一个丫头,你就要这般赔钱赔地的,留着两个孙儿日后喝西北风去。你想过没有,华辰明年参加科举,有多少地方是要打点的,哪里不用银子,你倒好,都送给了外人。何况,华辰和凤娇年纪都不小了,到了说亲的时候,你让他们到时候拿什么银子成亲?莫非他们就不是你的儿女?”
董老爷虽然不理家事,可不代表他就一塌糊涂,家里的底子他还是清楚的。听了老太太的话不由皱了皱眉,账上还有十几万两银子呢,怎么就不够华辰凤娇的婚事了,母亲分明是拿这说事。只他究竟是晚辈,不敢明目张胆说出来,婉转回道:
“母亲,华辰和凤娇的婚事我心里都有数呢。我这样也是为了华辰的前程,咱们与杭家结了姻亲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他们能不看顾华辰吗?再者,风荷出嫁办得风光了,才好给凤娇说人家啊,若是太寒酸了,还有哪个大户人家愿意来给凤娇提亲。母亲以为儿子说得可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