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卉轻轻柔柔应道:“哪里,天明宗的大戏,可远没有太上书院的精彩。”
霍雨脸色一变,白卉已然笑着合上了门。
孟香绵转过壁角,走下一阶阶木梯,没管身后的那一番夹枪带棒的交锋。
白卉啊。
霍雨和白卉在原书中就是死对头,如今白卉虽不曾拜入书院,但不管她是纯粹看不过眼,还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总之,现在依旧和霍雨对上了。
也许这就是宿命。
今年没有空余名额,白卉固然无缘太上书院,但想来明年、后年她总会来的,届时她带来的是功成名就,还是血雨腥风?
***
也不过半旬的光景,学子们就动身回到了书院。
已是岁末年杪,檐头悬冰的时节,一眨眼就到了深冬,再一眨眼,就连冻杀万物的冬天也不过苟延残喘了。
修士不大过节,但新春毕竟万物生发,确值得贺上一贺。自然也不是什么铺张轰动的过法,仅仅是简单塑造了一星点的氛围——宅舍的门上无不挂着灵力饱沛的桃符,还有龙飞凤舞的红底对联。书院还给弟子们分发了屠苏酒。
孟香绵易醉,却偏偏贪杯爱饮,喝多了就大咧咧坐在地上,背靠着床沿,也不怕冻着臀肉。宋缘音几次来抢酒壶都失了手。
孟香绵两手都反藏在背后,严严实实地将酒壶塞在了背和床的缝隙之间,脸上通红,和张柿饼一样,委委屈屈嘟囔道:“药姑破格升为教习了,我高兴,多喝两口还不行呀。”
据说她救下的那个身负反骨的、十分邪门的小孩——奚阳,也即将拜入书院了。起先奚阳还觉得药姑教不了他,一向最不服管教,这下好了,药姑成了教习,就是奚阳堂堂正正的老师,治他岂不是更容易了!
孟香绵一得意,便又掏出酒壶喝了一口。
宋缘音这才趁机抢下了酒壶,她没见过她这般无赖的样子,只能哄小孩儿似地哄道:“不是约好了明日大家要去逛玉都城,香绵姐姐喝这么醉,小心起不来床,我可不喊你。”
孟香绵没说话,只是睫毛微颤,呼吸变得匀长,紧接着身子一栽,歪倒在地——
她又做梦了。
后有追兵,她在林中奔逃不已,好容易低头一看,却发现自己长出了四只蹄子。
……姑且叫蹄子罢,火红火红的,害她吓得不轻。脑袋中却传来声响:“宿主再不跑快些,他们可就追上你了,一旦咒狐血脉消失,宿主也会被抹杀的!”
一支光箭擦着她的头顶咻地飞过,钉穿了树腰。她撒开腿,却发现气力早就消损的差不多了。
她还是一只才足月的小奶狐,怎么耗得过那么些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