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不必孟香绵再往下说。宋缘音插声道:“可结果却一样,是么?”
孟香绵:“是,一次是偶然,两次就不是了。生死关头,舍你而去,再不得已,那也是舍了。”
“他不肯用玉玦联系书院,也不让我求助,我才提前把传送符给了他,那时候我本来就抱着若有事便让他先走的想法。”
“香绵姐姐,那个梦境……很可怕,我不知道他是如何挣脱的,但我想若是他不立刻离开,可能我们俩都走不了。”
梦中,她被推搡着走上了正有灵车驶过的小道,丧队吹着变调的唢呐,有人摇动古怪的白幡转着圈,嘴里是颠来倒去的唱词。
而那些圆形方孔的灵钱,一沓一沓地满天满地都是,洋洋洒洒,起起落落。有的还黏到了她的身上。她不停地逃开、掸开……
哪知道每一次动作,都在自己往自己身上添伤?
对于精神一类的妖术,她和徐然其实是防之未防,否则又怎么会这么狼狈?
听说妖物已除,真相大白,而始作俑者不过区区凡人的时候,她才幡然明白过来——
他们白日在楼中探查,恰恰给了例行扫洒的侍女可乘之机。谁也没将锚对着一个普通的粗使侍女身上抛。
带去的其他法器根本来不及用上。
孟香绵仍为她愤愤不平,颇有些老母亲为傻姑娘操心的架势:“你愿意让他先走,和他真的抛下你独活,那是两码事。拉你一把而已,带上你用传送符离开又不是多难的事。”
这道理,宋缘音岂会真的不懂?
“香绵姐姐,别急。”她侧过身,轻轻别过头去,看着绽在窗纱上的流光,片刻后,却对着孟香绵道:“我想与你说的就是,我本以为我不会有什么埋怨,其实真的发生之时仍然会觉得失望、难受。或许谈不上怪他,却也不想见他了。”
宋缘音苦笑:“所以,这些日子,他若是来,麻烦你帮我挡一挡好么?”
好险,总算她没被狗男人迷晕了去,孟香绵还算欣慰地舒了一口气,满口应下。
身子耗损太过,人就容易犯困。宋缘音卧平下去,赶在入睡前提醒道:“还有,明日就是遴选赛截止的最后一日了,你记得报名。”
再晚回来一日,她都要拖着病体替她报名了。
“知道了。”孟香绵也跟着她躺倒下去。
今日不断释放灵气,屡次放得干干净净,才缓过来一些又立刻提气上阵,如此这般机械重复,她后来累的都迈不开腿了,更别说闪现。
可真的要睡下了,却是迟迟没睡着,孟香绵听到窸窣的声音,知是宋缘音翻了个身,也还醒着。突然有些纠结地道:“你说,如果一个人被下了蛊,才情不自禁对另一个人好,这样的喜欢,是真的喜欢么?”
直接说诅咒,仿佛抖出了一个事关神尊的惊天秘密,不大厚道,孟香绵便换了个词替去。
宋缘音认真地思忖了一会儿,猛地推出一句:“嗯?你给神尊下蛊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