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小儿子回他自己那边收拾东西,她也推上车子去了公社。
到了固定地点,也不用卸车,就在小推车上摆着,把破木板拿出来立在那儿。
——上头是骆常庆用烧火棍给她写的标价。
她把马扎撑开,坐下等着。
不多时就有骑车路过的人,瞧见她锅里的东西就倒了回来:“大娘,卖茶叶蛋呢?”
“是啊,两毛二一个,买一个尝尝?”
“两毛二有点贵啊,一个鸡蛋才多少钱?”
廖春华自打做买卖以来,就最开始时跟一个来买菜挑挑拣拣的妇人掐过架,后来她也学会咋说话了,整张脸就跟换过了一样,端着温和的笑,不疾不徐的解释:“我这用得卤肉的料,还放了茶叶,这都是本钱啊,嫌贵你可以买一个尝尝,吃着好吃再多买点,你要是买十个我多送你一个。”
“十个都两块多了,有那钱还不如买肉。”那人闻着茶叶蛋的香味咽了咽唾沫,“你直接按两毛吧,我买俩。”
廖春华赶紧摇头:“两毛不行,你要俩我最低按两毛一。”
那人又磨了几句,闻着锅里飘来的香味儿还真跟谁家炖肉那味道差不多:“两毛一就两毛一,给我来俩。”
完成了第一笔茶叶蛋交易。
这些鸡蛋都是自家鸡下的,平时放在家里就是自己吃,攒多了怕坏就腌成咸的,慢慢吃。
如今直接换成了现钱那就不一样了。
廖春华隐约觉得,她今天能创个新高。
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
有痛快付钱的,也有那嫌贵跟她磨价狠的,想磨个一毛五,磨不下来掉头就走的。
廖春华也不在一个地方死盯着,觉得没人了就推着车子去别的地方转悠。
等转到中午,带来的菜加茶叶蛋,竟然卖了个精光。
廖春华不敢当街点钱,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数了数,突破了七块。
二十六个茶叶蛋,加上从自留地里摘的菜,卖了七块两毛三分。
廖春华捏着钱激动的手抖,小心的塞进口袋里,在原地微微平复了下心情,去了街上。
觉得有点渴,狠狠心,去要了瓶不算凉的汽水喝。
小儿子说了,她自己挣的钱咋花他都不心疼,一瓶汽水她花的起。
这汽水在县城的时候老大媳妇给她倒过一盅,说怕她喝了肚子疼,她也没好意思再多要一口,但是惦记着那个味。
用自己挣的钱买汽水喝,喝整整一瓶都没有小儿子说的那啥…花着不得劲的感觉,喝着踏实,挺着腰杆喝,谁也说不出啥来。
一天挣了七块,她觉得要是见天这么好,几天就能把收音机搬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