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蕴看向道蕴。
这不是劫蕴质问宁蕴,而是天劫在向天道叫板。
“所以我可以选择你俩中的一个,与那人融合……”
“不是可以,是必须。”
“融合之后呢?”
“你若与我融合,世界就会变成你刚才看到的样子。若与她融合,那便是她让你看到的样子。”
天劫灭世,天道漠然处之,哪一样都不是宁蕴想要的。
让世界恢复原有的样子——宁蕴之前放弃打电竞,不就为了这个吗?
然而,如果代价是融入天道,永远地失去自我,泯灭本性……
那果断是天劫呈现出的可能性更舒服。
“假如说……我跟你融合了,”宁蕴指着劫蕴问道蕴,“她会怎么样?”
“她自然会湮灭。”
“她湮灭……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你将失去她。”道蕴没有感情地说,“原本你/我/她就该成为天道,没有什么你、我和她之分,有的只是我一个。但因为宿煌的干涉,你的执念一直没有消散,反而日益加深。最后,这股执念自己撕裂出去,于是就有了她。”
所以宁蕴是先以代天的身份成为天道,然后心中执念分化出来,由此有了天劫。
“那我呢?”宁蕴指着自己,“我又是怎么来的?”
“我说善,指的是为天下人牺牲自己。我说恶,指的是牺牲天下成全自己。善恶无有对错,皆是本能。就比如你:大善不坚,小善不断;偶有小恶,绝无大恶——你自己想一想,是不是这样?”
这还用问?宁蕴点头,又补充:“总体来说我还是善的一面多一点,至于极端情况下……我不好说。”
“所以混沌。”道蕴点头,“我和她一道一劫,百年来僵持不下,原因正在于此。”
劫蕴也道:“你若至善,那就没我的事。你若至恶,也就没她的事。偏偏你两头都沾一点,又不沾全,我和她便斗不出谁死谁活。”
“你问你是怎么来的,这便是你的由来——我们难分胜负,便需要一个裁决者,而有资格裁决我/她的,唯有你。”
“你是我们的心:凡心、道心、劫心……我/她将一段记忆封存进天之眼,各持一半,以此来维持与你的联系。剩下凡能剥离的,都作为心的一部分给了你。”
“我们让你降生于人间,后来,你自己淡去凡心,踏上仙途。于是我们知道,等待百年的那场裁决终于要到来了。”
“我们给足了你时间,你也看遍了这个世界。”
“那么你的答案是什么?”
“告诉我们。”
“告诉你自己。”
道蕴和劫蕴你一言我一语,同时将目光落在宁蕴身上。她们应该都期望宁蕴选择自己,但因为失去了心,已经无法传递出感情,于是两张脸同样漠然。
宁蕴试探道:“如果我选择天劫……那天道就会消亡。”
“对。”
宁蕴了然。
现在的世界虽然被天劫笼罩,但之所以没有崩溃,正是因为道蕴还活着,天道仍然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