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觉得那些金丝银线编织的花卉似同时有了生命,在她眼前汹涌绽放,似要化作花海,将她吞没。
折枝终是受不住撩拨,握紧了他的大手哭噎出声。
谢钰这才放过了她,将她拥入怀中,安抚似地轻轻抚过她乌发下那对漂亮的蝴蝶骨。
折枝伏在他的肩上,绒绒羽睫颤抖着扫过他冷白的颈,像是春日桃花落进了衣领深处。
酥麻而微痒的触感。
江面上映着的明月随远处的更漏声而渐转晦暗,锦被上绣着的缠枝花重新变成了含苞待放的模样。
折枝绯红着雪腮将他抵到榻上,在他的耳畔小声道。
“圣人都说,无后为大。子嗣之事,还是最为要紧。”
随着谢钰一声轻笑,折枝将红裙撩起,徐徐坐到他的膝面上去。
红帐垂落,覆住一室的旖旎春情。
翌日,画舫抵岸。
马车在官道上奔波数日后,四面的人声渐渐喧嚣。
折枝挑着帘子往外看去,却见盛京城恢宏的城门已在夜色中露出一个朦胧的影子。
“妹妹是打算回桑府,还是去我的别业。”谢钰将一枚剥好的橙子递与她。
折枝接过了橙子,略想了一想:“既然大人与我皆非桑家子嗣,桑府还是不必回了。”
“去大人的别业吧。”
谢钰颔首,隔着车帘吩咐了一声,赶车的计都随之调转了笼头,令骏马往城郊处奔驰而去。
“沉香院中可有什么要收拾的东西,明日城门开启后,我令他们一并替妹妹带来。”
“除绿绮琴与大人送的首饰外,倒并无什么要特别首饰的。折枝无非是有些放不下自己养的那些花草。”折枝徐徐将橙子吃了,抬眼看着路边一朵新开的迎春,有些遗憾地道:“我这许久没曾回去,临走时桑府又乱成这样,这数月过去,大抵已死了泰半。”
谢钰执过她的素手,拿帕子细细替她拭了拭指尖:“我会令计都他们将还活着的花草挪到别业中。明日再请位花匠过来。妹妹喜欢什么花,别业中便栽什么花。若是妹妹习惯了住在沉香院中,我亦可将别业上房如沉香院一同布置。”
“不出三载,定能让院中一切如旧。”
三载吗——
她大抵是住不了这许久的。
折枝的指尖轻动了动,忍住了再去碰自己小腹的念头,只是弯眉对谢钰笑道:“大人若是将自己的上房也布置成沉香院那样,似姑娘的闺房般处处琪花瑶草,被红挂彩的,也不怕旁人笑话。”
“不会笑话。”谢钰握着她素手的长指略微一顿,薄唇轻抬:“他们只会以为我要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