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略停了一停,又低声问道:“折枝可是在慌乱中与家人走散?”
折枝闻言雪腮略微一烫,也不好细说,便只是含糊道:“是哥哥让折枝在偏殿中等他。想必等事态平息了,他便会回来。”
萧霁轻应了一声,将手中的白玉琴搁在长案上,温声道:“那我便在此与你等上一阵。若是等事态平息后,他依旧未来。我便带你去寻你的家人。”
折枝不好推脱,也怕外头乱得厉害,先生独自出去,遇见了刺客。便也轻轻点头,往一张圈椅上坐下等待。
这一等,便是许久。
直至窗外的明月攀上中天,折枝困倦已极,侧身倚在圈椅上,纤长的羽睫低低垂落,掩住一双潋滟的杏花眸。那尖巧的下颌不由自主地顺着支颐的素手徐徐往下滑落,眼见着便要磕上圈椅坚硬的扶手。
萧霁抬手放在圈椅的扶手上,低低唤了一声:“折枝。”
折枝的下颌磕到他的手背,也缓缓醒转过来,有些疑惑地抬眼望向他,素日里清澈的杏花眸此刻笼了一层小睡初醒时的迷蒙水烟,愈显眼波温柔,似看情郎般温软。
萧霁的神色微微一滞,未及启唇,便听身后脚步声骤然而起。
继而槅扇洞开,谢钰疾步踏入偏殿。
方一抬眼,便见眼前旖旎场景。
面上焦切神情尽数淡去。清冷的月色照进眸底,皆是锋利冰凌。
萧霁垂眼,抱琴对谢钰微微欠身。
“谢少师。”
折枝轻轻一愣,也慌忙自圈椅上起身,低声唤道:“哥哥。”
谢钰垂眼,视线落在她因小睡而泛出红晕的雪腮上,眸底霜色愈浓。
“过来。”他启唇。
折枝惴惴望向他,知道他大抵又是恼怒了,遂挪步过去,立在他跟前,放轻了语声想与他解释:“哥哥,折枝——”
“妹妹。”谢钰淡声打断了她的话,垂目静静看了她一阵,薄唇轻抬,自袖袋中取出一物。
是一枚红玛瑙耳坠。
花蕊大小的红玛瑙鲜艳玲珑,纤细的银丝纠缠在他的指上,很是缠绵。
谢钰薄唇微抬,冷白的长指把玩着那枚殷红的玛瑙,语声在月色中徐徐放低,似枕榻间的私语。
“……妹妹的耳坠落在我这了。”
折枝轻轻一愣。
稍顷读出他话中深意,又想起还有先生在场。那柔白的雪腮骤然染上绯意,烫得似要烧起来,慌忙踮足去拿:“哥哥在乱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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