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再过贵重,也无法掩盖当初那肮脏而诡谲的心思。
折枝轻蹙了蹙眉,拿团扇掩住小半张脸,踏着月辉往沉香院内走去,语声疏离:“如今已是华灯初上时节,再过一个时辰,便要安寝。你也快些回蒹葭院中去吧。”
在院门内等着的半夏与紫珠也随之迎上前来,打了风灯给折枝照亮去路。
其中半夏嘴快,蹙着眉说了她一句:“慧香姑娘,若是见到大公子,你不妨劝他一句,不必再往沉香院中送东西来了。我家姑娘不喜欢。”
未曾想,这不轻不重的一句话,却将慧香说得坠下泪来,捧着那檀香木盘便骤然跪在地上,对着折枝哽咽道:“姑娘,奴婢求求您,求您就收下吧。奴婢代大公子替您磕头请罪了。”
慧香说罢,一个头便重重磕在地上,磕得眉心里都通红一片。
折枝一愣,终是停步回转过身来。
却见慧香单薄的夏裳袖口随着她的动作渐渐滑落到肘弯处,显出小臂上那些惨不忍睹的青紫色痕迹。
像是被人用了极大的力道掐、咬过所留下的血瘀。
众人皆是一惊。
折枝以团扇掩面,有些不忍地轻轻侧过脸去。
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一阵淡香便被夜风渡至鼻端,隐约透着几分熟悉。像是在哪里闻见过。
折枝迟疑着转过眼来,垂手轻轻握住了慧香的手腕,细细去看那小臂上留下的痕迹。
却见上头果然已是上过了药的,那药膏的香气清雅,似乎,似乎是她曾经给谢钰用过的那盒白玉膏。
折枝似是骤然间想起了什么,那垂落的羽睫轻颤了一颤,徐徐启唇道:“慧香。”
慧香忙抬起眼来望向她,哽咽着道:“表姑娘有何吩咐,奴婢一定做到。”
折枝细细听着她的语声,手里的团扇愈发抬起了些,羽睫低垂,掩住那双杏花眸里的惊讶之色。
慧香便是那一夜,在假山上会情郎的女子。
折枝也随之想起同夜中,她躲在假山洞中与谢钰偷欢的事来,藏在团扇后的莲脸渐渐被绯意所侵。
折枝自不会点破。只是见慧香着实可怜,终是叹了口气,轻声道:“这些礼,你自个想法子处置。回去便说我已收下,往后也不必再送。”
慧香止住了泣音,抬首见沉香院外没有旁人,这才如蒙大赦般地连声与折枝道谢,含泪往蒹葭院的方向回去了。
折枝看着她的背影又轻轻叹了口气,抬步与半夏紫珠一同回到了上房,坐在玫瑰椅上,将发间的钗环卸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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