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巧的椅子被她的动作带得往后倒去,砸在地面上,发出一道沉闷的声响。
“先生,是,是折枝冒犯了, 折枝这, 这便回去。”闷响中, 小姑娘雪腮通红, 也不知是酒醉抑或是赧然,只胡乱与他道歉, 又以手捂着隐隐有些发胀的额头,慌慌张张地往船舱外行去。
锁着银边的湘水裙摇曳间, 碰上了倒在地上的玫瑰椅, 又被一双花鸟纹的绣鞋踏住。
折枝猝不及防,低低惊呼一声, 往地上倒去。
谢钰箭步上前, 握住了折枝那盈盈一握的纤细处, 将人带入怀中。
小姑娘似是晨起时新洗沐过, 身上带着些许花瓣的甜香,与那若隐若现的酒香糅杂在一处,尤为醉人。
谢钰眸色微深,徐徐低首下去,轻衔了衔她耳坠上垂落的明珠。
小姑娘似吓得不轻,微微愣了稍顷,竟在他怀中挣扎起来:“你不是先生,你是哪来的登徒子?”
谢钰松开了齿尖,抬手握住那双纤细的皓腕,令她转过身来,与他相对而立。
谢钰的视线落在小姑娘殷红的雪腮上,抬指轻轻抚过,眸底染上几分笑意:“妹妹真是不胜酒力。连我都认不出了。”
发烫的雪腮上传来微寒的触感,舒服得令人想要喟叹。
折枝停下了动作,抬起一双朦胧的杏花眸望向他,好半晌才迟疑着轻声唤道:“哥哥?”
谢钰‘嗯’了一声,斯条慢理地摩挲着那娇艳的雪腮,垂目等着她的回应。
折枝抬眼看了他许久,似是终于认出他来。潋滟的朱唇骤然抿紧,抬手便打开他停留在自己雪腮的手,似还不解气,又抬足去踢他,恼怒道:“原来哥哥便是那登徒子!”
“成日里只知道欺负折枝!”
谢钰轻笑,略微侧身避过,单手握住小姑娘一双皓腕,轻抬起小姑娘小巧的下颌,饶有兴致地端详着她生气的模样。
小姑娘素日里性情柔顺,喝醉了酒,脾气却大得很。
像是一只倏然炸毛的娇雀儿,颇有几分可爱。
折枝挣扎了一阵,见既踢不着他,也打不着他,一张姝丽的小脸上徐徐浮现出委屈之色,潋滟的杏花眸里涌上水雾,渐渐凝结成珠。
谢钰抬眉,松开了握着她皓腕的长指。
小姑娘却并未继续试图去打他,只是索性便抱膝坐在地面铺着的波斯软毯上,将下颌埋在自己柔软的裙面上,哭得伤心:“哥哥成日里只知道欺负折枝。”
谢钰不曾想到小姑娘会是这般反应,斟酌着想哄她几句,可见小姑娘哭得面上的胭脂都化了,便先俯下身去,给了她递了方帕子。
小姑娘不接,反倒哭得愈发伤心。眼泪玉珠子似地连串坠下,渐渐冲花了雪腮上敷着的胭脂,缀于下颌处,殷红一点,似一枚小小的玛瑙。
谢钰垂首,将那一枚玛瑙吃了,略想一想,在她耳畔低声哄道:“那我让妹妹欺负回来?”
“哥哥说的是真的吗?”折枝闻言咬着唇瓣,抬起一双满是烟水的杏花眸望向他,见谢钰颔首后,这才渐渐止住了泪,接过他递来的帕子擦了擦脸,自地上站起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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