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在外头的紫珠见她这般魂不守舍地出来,忙一叠声地问她:“这是怎么了,怎么慌成这样?姑娘怎么了?”
半夏被这样一问,又想起里头的情形,一张小脸在夜色中愈发红了。
她总不能与紫珠说,她家姑娘,将谢大人抵在榻上——
她慌忙摇头将看见的场景忘掉,只小声道:“姑娘,姑娘没事。”
“我们还是别进去打扰姑娘了。”
夜色渐渐浓沉,折枝往浴房里洗沐过后,又换了身更为柔软的寝衣,慵然蜷在榻上。
随着那药力阵阵上涌,小腹里的疼痛也逐渐微弱至不觉。
倒是睡意愈来愈浓,像是要将意识侵占。
就在折枝倦倦将要睡去的时候,却隐约觉得锦被似是被人掀起一角,继而有人睡上榻来,枕上了她的绣花枕。
折枝随之清醒了几分,也猜到了是谁,便回转过身去,拿手去推他,小声道:“哥哥,折枝有癸水在身上。”
谢钰斯条慢理地将束发的玉簪解下,放在枕畔,淡声道:“我知道。”
折枝推不动他,便将枕头往自己这挪了挪:“折枝晚上的睡相不好,癸水会染到哥哥身上,哥哥还是回映山水榭里睡吧。”
谢钰却并不在意,反倒是伸手环在她身上盈盈一握处,语声淡淡:“无妨,一件寝衣罢了。”
折枝见撵不走他,又想着自己有癸水在身上,他便是想折腾,也是不成。眸底这才漾上几缕笑来,却怕谢钰看见,忙阖了眼道:“那哥哥把红烛熄了吧,折枝要睡了。”
随之细细一道风声,红烛随之熄灭。
夜色中,谢钰微凉的长指停落在她圆润的耳珠上,轻轻捻转。
“妹妹有许久不曾戴过耳坠了。”
“折枝的耳坠,不是都被哥哥拿走了?”折枝小声推脱着,垂落的羽睫轻颤了颤。他的长指过处,原本玉白的耳珠红得烫人,像是被夏日里的日头蒸过。
“余下的那些,折枝不喜欢。”许是怕谢钰起身去看她的妆奁,折枝便又轻声补充了一句。
“是吗?”谢钰轻笑着拉过她的手,将一物埋进她的掌心里,轻声道:“那我还妹妹一对。”
折枝讶然,下意识地垂眼望去。
清冷月色照进红帐,落在她柔白的掌心上,衬得那一对小巧的耳坠愈发姝丽夺人。
——鲜艳的红珊瑚雕刻成了重瓣芍药模样,坠一枚无暇鲛珠为花蕊,系一道纤细的银线,摇曳之间,盈盈生姿。
折枝很是喜欢这等漂亮的小物件,借着月色清辉,于掌心里翻来覆去地看了一阵,弯了弯杏花眸道:“那折枝改日便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