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枝轻弯了弯杏花眸,也不再多言,只抬步绕过屏风,往门上去了。
待一盏茶的功夫后,绿蜡过来回禀,说是折枝已出了蒹葭院。柳氏面上的神色这才真正冷下来,只紧握着绣帕寒声道:“还真是冥顽不灵。放着正头夫人不做,上赶着给人去做无名无分的外室。”
一直等在旁侧的孙嬷嬷走上前来,一壁给柳氏打着扇,让她消消火气,一壁拧眉道:“出了这一连串的变故,这样好的婚事放在眼前,表姑娘怎能拒绝得这般果断?”
孙嬷嬷说着,语声骤然低了几分:“夫人,是不是那侍郎公子身有隐疾的事,被表姑娘知道了?”
“这等秘事,自不会外传。也就是那侍郎夫人与我交好,加之这公子也不过是记在她名下的嫡子,并非亲生子嗣。这才提前与我交了底。”柳氏拿帕子掩口,眸底却流露出几缕轻蔑来,“她这等成日待在后宅里,只晓得媚着男人的,哪里能听得见一星半点。”
“夫人说的是。”孙嬷嬷连连点头,又低下脸细细猜测了一阵,这才低声道:“您说,是不是表姑娘跟了谢少师后,眼界也跟着高了。见那公子容貌寻常了些,这才不肯松口。若是换个清隽的来,说不准能成。”
“不行!”柳氏重重将刚端起的茶盏搁下。盏内青碧色的茶水溅落到她白皙的手腕上,似淬了一层见血封喉的毒汁:“她毁了我的焕儿。我便也要让她尝尝这等一辈子守活寡的滋味。”
她说着,眸底的神色一层层地冷了下去:“若是她不愿,便另寻法子。这门婚事,由不得她做主。”
而在她说话的时候,折枝也已回到了沉香院上房里,与半夏紫珠复述了一遍方才沉香院里的事,只紧蹙着秀眉道:“起初的时候是左相,现在又是侍郎家的公子。我又不是个物件。由着她们想送给谁便送给谁。”
她说话间隐隐觉得腹中略疼了一疼,想着大抵是方才在沉香院里冷着了的缘故,便将发上戴好的珠钗解下,放回妆奁里,轻声道:“许是方才往蒹葭院里去的时候冷热一冲,有些不习惯。如今总觉得腰腹上有些生疼,今日还是先不往北巷里去了。”
半夏担忧道:“是不是吃坏了什么东西?奴婢替您去寻大夫来。”
折枝迟疑了稍顷,只觉得方才那点疼痛在说话间又消弭不见,便轻轻摇头道:“似乎不是什么大事,我先往榻上补眠。若是等晚膳的时候仍是这样,再请大夫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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