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枝顺着游廊行了一阵,渐渐发觉其中布局与寻常的官邸差别不大, 也是有自己的小厨房, 药方、花厅等屋舍, 只是除下房外, 大多都空置着。即便在白日里,也显得颇为冷清。
直至走过一座廊桥, 方见几名仆役正在庭院前洒扫。众人见到她似乎颇为讶异,但也并未多言, 只是躬身行礼。
折枝试着唤住了其中一人, 轻声问了几句,可见那人只是摇头不答, 也只好作罢。
再往人多处走, 却见到了谢钰的书房。
书房四面的长窗皆洞开着。
折枝立在游廊上往内望去, 只能望见里头书柜上整整齐齐码放着的藏书。
以往在映山水榭的时候, 谢钰总是在上房里批折子,以致于骤然看见书房,折枝倒有几分好奇之感。
她遂沿着游廊绕至槅扇前,踌躇稍顷,见未曾有侍卫现身来拦她,这才轻轻打帘进去。
还未抬眼,倒是先听见赤金铰链细碎一响。
折枝一愣,略微加快了些步子,绕过一架锦绣屏风往内望去。
却见屏风后,一张小叶紫檀的长案边上立着个通体纯黑的云母架,架上正锁那只曾经在映山水榭里见过的翠羽红腹的鸟儿。
只不过那长可垂地的斑斓尾羽却有些暗淡了,不复初见时的华艳。
“还以为哥哥把你放了呢,原来是挪到了这里。”折枝有些讶异地自语了一声,行至云母架前,也学着谢钰的模样,拿小银匙舀了一勺五谷,喂到鸟雀喙边。
那鸟雀以乌黑的眼仁与她对视了稍顷,继而重新垂首下去,一下又一下地去啄足上系着的金环。
那条赤金铰链随之撞击在云母架上,哗哗作响。
折枝蹙了蹙眉,不知为何心底隐约有些不自在,便将小银匙搁回云母架上,撇下那鸟雀,往屋内四处看了看,视线随之落在深处那方紫檀木的长案上。
案几上搁着几册书籍,并一套文房。
其余的倒没什么不同,唯独那放在案头的镇纸却十分精巧。
是以白玉雕成了猫儿模样,慵然趴伏在宣纸上时,愈显玲珑可爱。
折枝隐约觉得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便走近了些,想要伸手拿起细看。
一抬手之下,却忘了今日自己穿的是宽袖的衣裳,一个不慎便碰翻了笔洗。里头的清水迅速在几面上流淌,濡湿了一沓宣纸。
折枝有些慌乱,忙就近打开了几只屉子,从里头寻出一块布巾来,将案几上的清水拭了,又将弄湿的宣纸放到长窗旁晾晒。等细细查看过,见没有波及到书籍,这才略松了一口气,将沾了水的布巾往排水旁拧干,重新放回屉子里。
这一放,却也无意瞧见旁侧的屉子里整整齐齐地放了一屉子的画卷,最上首的那张画的是一只鳞片歪斜,模样有些不尽如人意的金鱼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