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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一连数日,沉香院中风平浪止,半点波澜也无。

折枝落得了个清净,躲在房中无事,索性便拿了笔墨,将先生改过的琴谱重新誊写了一次,又从里头挑出了两张放在一旁。

待这一切做罢,颈上的痕迹已经淡的可以被脂粉遮掩了。

折枝遂换了一身束领的对襟云纹上裳,又拿脂粉细细往颈间的痕迹上扑过,直至贴近看,也看不出端倪后,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对一旁的半夏道:“我得出去一趟。你替我守着院子。若有人过来寻我,便说我今日里身子抱恙,还未起身。”

半夏应了一声,又迟疑道:“姑娘是打算往映山水榭里去吗?”

折枝愣了一愣,袖子里拿着琴谱的指尖微微收紧了。

她原是想往北巷里去,依着上次说过的话,将这两张琴谱交给先生的。

可是被半夏这样一打岔,倒隐约觉出些不对来。

她迟疑着在槅扇前立住,蹙眉将那日里不愿回想的情形连同谢钰与她说的话好好回想了一遍,越想便觉一阵寒意顺着脊背往上涌。

折枝垂落的长睫重重颤了颤,终于回转过身来,将那两张琴谱叠好,重新压到妆奁底下。

又取过一块锦缎,将案几上陪伴自己多年的焦尾琴小心包好,装进了放琴用的细长木匣,藏进一只不起眼的箱笼之中。

半夏在一旁看的有些讶异:“姑娘,您这是——”

“我去一趟映山水榭。”

折枝轻咬了咬唇,哪怕是送上门去被折辱一番也罢了。

总不能平白无故连累了先生。

可等她行至水榭的时候,上房的槅扇却紧闭着。

折枝绕到敞开的长窗前,却见案几上的经笥已被取走,便连房内的迦南香似也淡了,像是已多日无人在此居住。

有了上回的事,折枝也不迟疑,只对着暗处唤了一声:“泠崖侍卫。”

一名侍卫打扮的男子旋即自暗处现身,却并非泠崖,只是对折枝比手道:“表姑娘有何吩咐?”

折枝也知道这水榭中不止泠崖一位侍卫,倒也并不过多讶异,只是又轻声问道:“哥哥可是上值去了?大抵什么时候会回来?”

那名侍卫却沉默下来,只是眼观鼻,鼻观心,并不作答。

折枝又一连问了几句,那人却只是像庙里的泥雕木塑般,再不开口了。

折枝无法,只得叹了口气,往沉香院里回转。

心中惴惴地想着——谢钰从未这许多日未回桑府过,想来是真的气得狠了。等他回来后,怕是又有一场风波。

*

是夜,顺王府中宴席正酣。

谢钰端起酒樽,饮尽了杯中酒。

——自数年前他从这座府邸中走出去,倒是许久未曾回来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