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愈发会使唤人了。”谢钰轻哂一声,倒也不再为难她,起身行至屏风外,打开了槅扇。
那小丫鬟惴惴立在门外,见是谢钰亲自过来应门,原本便没骇得没多少血色的面上愈发白了一层,双唇颤抖得连话都说不清楚:“大,大人。衣,衣服。”
她哆哆嗦嗦地将手中蒙着一面天水青锦缎的木盘高高举起。
谢钰并未与她多做计较,只信手接过了木盘,便重新将槅扇掩上。
他大步行至锦榻前,仍旧是在床沿上坐下,揭开了上头蒙着的那面锦缎。
里头果然叠放着女子的衣物,从小衣到外裳,依着顺序叠放得齐齐整整。
谢钰淡看了一眼,长指微抬,信手挑起一件心衣。
那殷红的系带勾缠在他冷白的长指上,像是雪地里铺开一线红梅,艳得惊人。
折枝方想伸手接过,见状愣了一愣,反应过来后,面上烫得似要滴血,慌忙从谢钰手上将自己的心衣夺过,整个人藏进锦被里,慌慌张张地将那殷红的系带束在自己身上。
末了,这才又从锦被里探出一只手,小声道:“襦裙。”
锦被外,传来谢钰低低的笑声,随即手上微微一沉,轻薄柔软的滚雪细纱贴上她的掌心。
折枝试探着将手收回来,发现果然是一件襦裙,这才松了口气。
穿上了襦裙,折枝便也似有了底气,只将身上的锦被推至一边,又从谢钰手里接过了褙子穿在身上,匆匆往上系着玉扣。
谢钰抬手,斯条慢理地替她系着丝绦:“妹妹这是急着回去?”
折枝有些警惕地看着他停留在自己腰际的长指,小心翼翼地开口道:“既然哥哥还要去宫中上值,折枝便也该早些回沉香院里去。便不叨扰哥哥了。”
谢钰淡淡应了一声,将丝绦系好,又转首将那木盘递到了折枝跟前:“先洗漱完再回吧。”
他看着折枝,薄唇轻轻抬起:“妹妹不想让人看出什么端倪来罢?”
折枝心中一紧,只得轻轻点头,也转过视线往那木盘上看去。
这才发觉盘中从左至右依次放着银杯,齿木,一小盒茯苓膏子并一块雪白的布巾。
正是她平日里洗漱用的东西,想必是紫珠心细,交由那丫鬟一同带来了。
折枝忙抬手接过,往浴房里去了。
谢钰是男子,房中自然没有妆奁,唯独浴房里的台面上放了一面铜镜以正衣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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