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架上静谧无声,已无人能够作答。
谢钰静立了稍顷,低低笑出声来。
——人死如灯灭,真是无趣啊。
谢钰以鲜血写完这行批注,搁笔翻了翻余下的奏章,轻轻摇头,低笑道:“还有这许多,也不知要何时才能批完。”
他站起身来,重新提起那盏菡萏宫灯,对泠崖淡声问道:“何事?”
宫灯火光明亮,却照不进他眸底晦暗。
泠崖上前,低声将府中之事简要复述一遍,斟酌道:“大人,折枝姑娘,怕是想逃了。”
逃吗?
谢钰轻垂下眼帘,再开口时语声平淡,辨不出喜怒。
“回府。”
-完-
第10章
◎“我的耐心有限。”◎
桑府与皇宫之间隔着一条热闹的朱雀长街,人流云集,车马来回一趟,少说也得小半个时辰。
而轿撵仗人力而行,花费的功夫便也愈加多些。
才行至半途,便见天穹上云脚低垂,透着股鸦青色泽。
“怕是要下雨哩。”轿夫刚嘀咕了一句,雨点便无声洒落下来,冲散了街上的游人。
起初只是零星几点,渐渐密如走针,于天地间笼起一层水烟。
春日里的雨水连绵。待官轿于桑府门前停落时,众人的衣衫皆已湿透,春雨却犹未停歇。
泠崖从看门的小厮手里拿过一把青竹伞撑开,默不作声地跟在谢钰身后,一路顺着抄手游廊,行至沉香院前。
门上守着两名浅青色比甲的二等丫鬟,见谢钰率人过来,俱是一惊,慌忙福身行礼要去禀报,却被谢钰抬手制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接过了泠崖手里的竹伞,独自一人进了内院。
如今正值春日,沉香院中一路繁花似锦。
谢钰沉默着行了一阵,于通往的后院的月洞门前驻足。
大约十步远处种了一棵梨树,枝繁叶茂,花开如雪。
折枝背对着他立在梨树前,一双小巧的绣鞋微微踮着,一手攀着花枝,一手拿着个小银剪子,似乎正迟疑着从哪里下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