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捋了一下苏菱额前的碎发,叹了一口气。
“你的额头怎么这么烫,”她近乎是贴在苏菱的耳侧,“好戏还没开场呢,别兄长还没回来,你就先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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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的雪,有好多人在唤他的名字。
阿娘、阿爹、军中的将士们,还有他的小姑娘。
一会儿如坠冰窟,一会儿如落油锅,极致的冷热相互交叠。
眼前却始终是白茫茫的一片,一望无际。
水……哪里有水……
“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爆发出来,却没有了往日的气势,听起来有气无力的。
清晨坐在床边打瞌睡的小太监猛然惊醒,慌乱之间咬到了自己的舌头,疼的嘶哈一声,去瞧床上的人。
床上的人被扛回皇宫时,小太监没见着人,倒是先被扑鼻的血腥味呛得后退了几步。
他应该是人,却又没个人样,更像是受伤的野兽。浑身都是血,已经凝固的旧血斑驳成块贴在他看不出原本肤色的皮肤上,扛着他的人已经很小心了,却还是一步牵扯一下伤口,主要他几乎浑身都是血口子,挣扎开的血口子股股流出新鲜的血,滴在了地上。
滴答,滴答,滴答……
总之,真不像是个活人。
小太监记得宫中的太医们如何对着他的伤口叹气,一点点擦净他身上的血污,小心翼翼上药,再一层层绑上纱布。
在深度昏迷中,他没有哼出一声,只是额上沁出的汗珠濡湿了鬓角。
洗去了满脸血污,换上了干净的衣衫,如今强撑着身子坐起来的男人,有着南隋最富盛名的公子哥都难以企及的美貌。如此肃肃如松下风,高而徐引的谪仙人,小太监一时对着他的桃花面失了神。
南隋居然有这样灼然玉举的人物!
听闻北梁有位战功赫赫的平宁将军,生着一张让京都女子心向往之的脸,想来大差不差,合该也是这般模样。
“这是……在哪里?”
男人声音嘶哑,隐隐有几分动人的诱惑。
小太监这才猛地回过神来,他忙不迭站起来,也没管那人问了什么,横冲直撞往外面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喊:“醒了!醒了!他醒了!”
沈辞南从床上撑起身子的手一顿,一阵无语。
好歹从塞北捡回一条不值钱的命,九死一生活下来,没被闻举那公报私仇的一刀捅死,倒要被这个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太监吵死了。
许久未见日光了,他先用指尖挡了挡眼睛,适应着眼前的光线。
指尖牵连起后背的伤口,沈辞南感受着后背撕裂的刺痛,恍惚中终于有了活下来的真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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