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辞南感觉到意识一点点在剥离,失血太多了,闻举这家伙,估计是在公报私仇吧……
眼前白花花糊成了一团。
“愣着干什么!来人了,瞧着是南隋的!他妈的南隋那群狗杂种怎么会摸到这里来?”
是北梁禁军统领的声音,他一路跑了过来,由远及近。
沈辞南右手的刀剑猛地被抽走,想来是他们带走了闻举。
大批的脚步散去,想来是南隋那群军马行速快,北梁和居延人忙着撤退。
沈辞南松了一口气,气还未疏到底,忽然听到了霜雪掩埋之下一道急急而返的脚步声。
坏了!
沈辞南身后刷的起了一层冷汗,下一瞬就被一脚踢到了雪地上。
身后的伤口贴到雪地上,已经痛得没什么感觉了。
他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来人的用意,面上和身上不显分毫,暗暗咬紧了自己的牙关。
果然,如他意料之中的。
刀剑径直穿过他的右脚踝,沈辞南感受到了冰冷的刀剑插在滚烫的血肉之上,坚硬擦着他的骨骼而过。
寻常人不可能忍得住这样钻心的疼痛,沈辞南紧咬着自己的牙关,硬是一声不吭。
“干什么呢!”是居延人的声音。
禁军统领似是回头,快跑着跟上了他们:“看看死没死!哈哈哈哈我一剑扎进去都没反应了!闻举可真有他的!”
风声,雪声,脚步声,马蹄声,话语声。
沈辞南剧痛之下都听不到了。
冰天雪地,尸山血海。
白梅林下的小姑娘走向他,她裹得像是一个雪球,粉雕玉琢。
她低下头,蹲在沈辞南的身边,瞧着他。
雪沫落在她的眼睫上,像是忽闪的蝴蝶。
“你会跟我走吗?”她问他。
“我太脏了,你不嫌弃我吗?”
她摇头,唇角含着笑。
“我带你回临安城,永远温暖的临安城,你就永远感觉不到痛苦了……”
不会痛苦……
沈辞南心向往之,前世今生,太苦了,心中的酸涩好像随时会将他吞噬。
可是……
今生也不是没有甜的。
她新婚之夜吞了糕点的委屈模样,见到白梅林亮闪闪的眼睛,冬宴上惊鸿的一面,抱着阿菱兔微扬的唇角,上元佳节紧紧攥着他的小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