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会有鬼吗?
苏菱猝不及防被吓得身形一晃,脚步一顿,险些被自己绊倒。喜悦烟消云散,她脑中迅速闪过这几日发生的事,再三确定自己没有做什么亏心事,才咽了一口唾沫,壮着胆子看了过去。
栖月阁角落里放着一张棋桌,不知是不是沈辞南个人的爱好,反正苏菱对此没什么兴趣,要不是丫鬟时常过来擦拭,这里估计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灰了。
此时那个“鬼”正坐在棋桌的一面,修长的食指和中指之间夹着一枚黑子。别说,这只鬼的手指还是挺好的。苏菱在心中赞叹了一声,顺着手指往上看。
皓腕凝霜雪,在冰凉的月光之下尤其,惨白到没什么温度,不用摸就知道会使怎样的冰冷。
这只“鬼”还很会享受,寝衣用的是京都中极佳的绸缎,单单一眼,就能看出价值不菲。
苏菱啧了一声,这年头人活得尚且需要提心提心吊胆,还不如鬼来得自由自来,来去无牵挂。
再往上,是好看的喉结,锋利的下颌线,凉薄的嘴唇,高挺的鼻梁……和一双再熟悉不过的桃花眼。
内眼角深陷,外眼角上挑,漆眸之中盛着冬日塞外的霜雪,眼眶微微泛着红,不用挑眉,即可勾人魂魄。
苏菱快要跳出来的心猛然又撞回到胸腔之中,她忍着上前把沈辞南打一顿的冲动,在心中默念了几十遍慈悲为怀。平复心情,坐在了沈辞南的面前。
沈辞南的长发没有像平时一样以银发扣或者发带束起,而是松散地披着,月光在上面流淌,像是一块上好的绸缎。
这样的长发衬得他面容愈发昳丽。
“为什么不点一盏灯?”苏菱问。
沈辞南不答,握着黑子顾自沉思,似乎是棋局到了焦灼处,他有些举棋不定。
苏菱对于棋局并无什么研究,在临安城中也多是兴趣缺缺,只是匆匆瞧了一眼,并不放在心上。
她懒懒打了个哈欠,惺忪着睡眼,靠在身后的软枕上,惬意地想要酝酿些睡意。
就在她的眼睛快要合上的瞬间,沈辞南似乎终于下定决定,把黑子放了下来。
苏菱无意扫了一眼棋局,见沈辞南在深思熟虑之后把黑子放在了纵横之间,朦胧间闭上了眼。
合上眼一会儿,苏菱突然琢磨出几分不太对劲来。
他把黑子……放在了哪里?!
苏菱惊异,睁眼正好目睹沈辞南信心满满又把一颗黑子放在了纵横之中。
苏菱:……
就连她这种没下过的人都知道不对劲,更何况是沈辞南。
哦,应该说是,清醒状态的沈辞南。
苏菱把手在沈辞南面前挥了挥,沈辞南慢了好久才看向她。
他的眼眶深陷,周遭有些昏暗,苏菱看不透他眼中的情绪。
“这是几?”苏菱对着他伸出指头。
沈辞南扫了她一眼,微微皱起了眉,看她的眼神像在看瓜田里一只瓜。
“二。”他答得笃定,没有丝毫犹豫。
苏菱目光缓缓移到自己伸出的一只手指上,乖乖把手指勾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