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云。”
彩云听到一声极轻的唤声,苏鸢从来都是盛气凌人,没有半分退让的,如今却有些压抑着自己的怒气。
“娘娘,怎么了?”彩云不由声音轻了些,生怕惹得苏鸢爆发。
苏鸢皱了一下眉,一副疲惫的模样,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间硬生生挤出来的:“和柳嬷嬷说,不必拦着沈清入宫了。”
彩云惊异地看着苏鸢,却不敢再问。
“问问冬宴一事准备如何了,如果出了差错,陛下要怪罪的。”
“陛下将今年冬宴之事交给娘娘,是在让娘娘试着料理六宫事宜呢!”彩云难得找到了点能让苏鸢开心起来的话头,忙不迭道。
“嗯,”往常趾高气昂得苏鸢有些心不在焉,“下去吧。”
彩云应下了,见苏鸢没有别的要吩咐,一个人默默退到了外面。
内外温差极大,彩云推门而出的一瞬间硬生生打了个寒颤,她抬头望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被宫墙割裂的方方正正的天空褪下了前几日的晴朗,有些阴沉。
又要落雪了。
冬雪在京都并不少见,彩云想着,拢了拢自己的衣衫。转身合门的刹那,她听到了屋内木盒子砸落在地上的声响,伴随着难以抑制的尖叫。
尖叫声在庞大而冷淡的宫墙之中,只是短暂地砸出了一丝一毫的水花,很快复归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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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年关,新年将至,将军府也渐渐忙碌起来。
家仆顺着沈辞南的意思,往府中添置了好些新物件,丫鬟小厮,嬷嬷管事,洒扫整理,清点盘算,忙得不亦乐乎,冷冷清清的将军府逐渐有了人味。
只是苏菱上次险些丧命之后,将军府中虽然表面上风平浪静,却隐隐暗潮汹涌。自从上次画师来过后,府中再没有来过其他的生面孔。沈辞南似乎有意避开与人在府中相见,这几日早出晚归忙碌在外,常常见不到人,一切事宜都由府中年长的嬷嬷在管。家仆小心谨慎,府医一日早晚两次过来把脉,苏菱只当是将军府历年来的习惯,并不放在心上。
栖月阁的炭火从来没有断过,上好的银骨炭将周遭烘烤得如同春日一般温暖。苏菱皱着眉头饮尽府医送来的药,舌尖弥漫开来的苦意让她忍不住皱紧了眉。
“夫人,岁末天寒,切记要保重身体,按时吃药。”
苏菱低低应了一声,把喝完的药碗搁在桌上,取了碟中的蜜饯含在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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