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如澈低着头,心里飞快揣摩着太后的意思。
太后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机会稍纵即逝,若等湛王从永昼寺还俗归来,会将他丢下的权势一件件捡起,彼时你父亲再不是他的对手。湛王这个人向来心思歹毒不择手段,他若对你父亲出手,必不会留情面。你只有督促你父亲加快动作,才能抢走他手里的一切,彼时,他一无所有,再不是你父亲对手,杀妻另娶全看你父亲能把他逼到什么程度。”
太后的每一句话都打在苏如澈的心上。纵使她心机颇深,可到底是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她会的,都是些后宅的肮脏手段。此时太后与她说的话,让她吃惊不小。
“你可听明白了?”太后沉着嗓音。
苏如澈一凛,急忙说:“如澈听明白了,等父亲回家,定会将太后的意思告诉父亲!”
太后有些疲倦地摆摆手,道:“既听明白了,便退下吧。哀家要小睡片刻。”
“是。”苏如澈行了礼,恭敬退下。
出了广福宫,苏如澈皱起眉,在心里骂太后:“连自己亲儿子都害,真是个老巫婆!”
只要是想一想,她就替段无错心疼得要命。可是为了得到段无错,她又不得不按照太后的话去做。她发誓,等到将来她得到了段无错,一定将一切都告诉段无错,联合段无错弄死这个不称职的母亲!
苏如澈缓步往前殿去,心里又开始想着父亲马上回来的事情。到底是她害了姐姐苏如清,心里难免心虚。不过她绝对不会准许姐姐先一步向父亲告状!当然了,如今姐姐身为宫中妃子不能轻易出宫,必然不会比她先见到父亲。
她又开始琢磨着等父亲回来,一定要拜托父亲派人去陶国查一查这个花朝公主的底细。知己知彼,才能真正扳倒她……
前殿的宴席还未散尽,寝殿内殿太后却在账内睡着了。可是她睡得并不好,梦到了很多年前的旧事。
亲宦的血洒了她一身,她惊恐地看着才九岁的段无错手握刀子将那个宦奴的头颅割下来。他一手提着宦奴的头颅,一手握着滴血的刀刃,一步步朝她走来。
“你这个孽障胆敢弑母不成?”她尖利的声音不停地颤抖。
少年用一双沉沉的眸子盯着她,眸底有血光,将她囚在深渊。
太后猛地惊醒,大口喘着气,身上沁出细密的冷汗。
“太后!”
宫女急忙赶过来,一个抚背,一个端来温水。
太后缓慢地闭上眼睛。都过去了,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一眨眼,已经过去十五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