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架子床晃动的声音传了过来。
隔壁是后砌的,与这边寝殿一墙之隔,并不能隔音。隔壁的架子床贴墙而放,随着架子床的晃动,一下下撞着墙壁,响动传过来。
青雁抬起头,望着床顶幔帐垂下的流苏,似乎也跟着在晃。
终于意识到隔壁发生了什么事情,青雁顿时红了脸,窘得无地自容。她低下头,将脸埋在床榻上。
段无错瞥了她一眼。
繁厚的裙装遮不了她的纤细,细腰不盈一握,仿佛轻易能够折断。美人如画,可惜举止间没个公主的优雅高贵。青色的裙子覆在她身,亦在她身侧床榻上微乱堆叠着。她一只脚缩在裙子里,另一只脚探出来,绫袜松松垮垮地滑下去,露出圆润柔软的脚后跟。她趴着,绯红的脸完全埋在床褥上,云鬓也乱了,露出一小节干净皙白的后颈,雪肌玉骨。
段无错抬手,将她发间歪了的流苏步摇摆正,道:“贫僧改日送公主一个乌龟壳。”
青雁咬着床褥,无声说——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外面响起凌乱的脚步声,好像很多人赶过来。隐约间,青雁似乎听见了皇后的声音。
青雁一惊,立刻抬起头望向门口的方向。
“怎么办呀?”她慌乱地抓住段无错的手,紧张地望着门口,急急小声说:“是不是有人要过来捉-奸了?被他们撞见我们在床上,陛下要赐婚你我可怎么好!”
她并不知道皇帝早就提前说与段无错这婚事,而段无错也默认了。
他撇了一眼青雁主动抓着他的手,视线上移,落在青雁的脸上。她的脸比他想象得还要红。
当侍卫冲进来的时候,段无错刚捡起青雁的鞋袜,拉着她躲进衣橱里。
衣橱狭窄,挂着女子的衣裙,淑妃的衣裙被熏过,好闻的香气充盈在逼仄的衣橱里。
光线从雕花的缝隙漏进来。
青雁好一会儿才看见段无错手里拎着的鞋袜。她一怔,悄悄攥着裙子略往上一提,露出脚儿,果真见到一只脚遗了绫袜。
她尴尬地揪着眉头,然后小心翼翼地从段无错的指间勾出自己的绫袜,硬着头皮抬膝穿袜。
单足而立,一下子没站稳,青雁身子晃了一下,眼看着撞上衣橱。段无错拉了她一把,她身子踉跄前倾,额角撞在了他的胸膛。
青雁耳尖红了一点,别扭地小心翼翼侧过脸,竖起耳朵去听外面的动静。
冲进来的侍卫似乎并没有仔细搜过,没有翻过殿内所有的箱柜,见床上没人,立刻转身去了隔壁。
紧接着,外面好像静了一瞬,然后又是整齐的跪地声。
“陛下万安!”
整齐的请安声里,夹着女子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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