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母的脸模糊起来,“是,终于离了,这些年过得太糟糕了……”
俞年张张嘴,他想问,那我呢?我怎么办?可是俞父过来了,他把他扯走了,并且再次跟俞母争分夺秒的吵了起来。
他小时候发育慢,十二岁了也才一米五多,茫然而无措的看着他们,只觉得小小的身子浑身发冷。
俞母歇斯底里的骂着俞父,骂他出轨,骂他当了老板就忘记了曾经答应她的种种,而俞父则在骂她贪婪不知足,心肠蛇蝎……
俞年低下头,很多人在看他们,保安也从不远处走了过来,他很无助,很害怕,可是没有一个人看他,哪怕一眼。
他跟俞父回家,两个月后,他的心智在飞速的成长,向着可怕的方向,他叛逆了,他很讨厌俞父,为什么要做老板?为什么要跟俞母吵架……他是男人,却那么小气,那么自私,那么不让着俞母。
那一年他逃课打架顶撞老师上网吧通宵通宵的打游戏,脾气暴躁狠厉,一言不合就上手抡人,认识了很多社会上的混混,也得罪了很多大哥,他混的像个从垃圾场里出来的孩子,头发遮住眼睛了也不剪,衣服来来去去就是那几件校服,好在,他依旧干净,他并没有跟女孩子乱来,他甚至很烦女生靠近他,到了不愿意跟她们有语言交流的地步。
他心底里其实也是怨恨俞母的,离婚就离婚了,为什么抛下他,他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为什么不把他也一起带走?
于是自然而然的,他也不愿意搭理女生了。
他在上课的时候把同班的一个男生打了,抓着他的头狠狠撞在课桌角上,他没有留一点力,眼神里尽是狠厉和冷漠,那个男生当时就哭了,老师费力的从后面抱住他,大声吼道:“俞年,你发什么疯?”
发什么疯?疯还分什么什么类吗?
那个男生被送到了医院,校长亲自给俞父打电话要求他来学校把他领回家,他们学校不敢收这样的学生。
俞父问了那家人的银行卡号,转了两万元进去,然后就挂了电话,校长愣住,看向俞年。
俞年嗤笑一声,转身离开。
之后他两个星期都没去学校,期间他的班主任,一个秃顶的中年发福男人,找到了他所在的网吧,顶着围在他身边的几个不良少年的恶意起哄,耐心的让他回去读书,俞年丢掉鼠标,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自己走出去,我叫人把你轰出去,自己选。”
班主任叹了口气,摇摇头走了,俞年拿起鼠标重新开始游戏,他好像真的没感觉,浑身阴沉的可怕。
十月十二日,他的生日,他回了家,然后看着空无一人的房子,勾了勾唇,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他看到饭桌上的一张银行卡,上面放了一张纸条。
他走过去拿起来看了眼,立刻认出这是俞母的字。
——俞年,在你还在我肚子里时,我就给你一月一笔钱的存着,现在这张卡给你,里面大概有十多万,我没查,省着点花,我以后不会再给你汇生活费了,密码是你的生日。
俞年手指猛然用力,紧紧攥着纸条,他眼睛泛着红,把纸条扔掉,不管不顾的扒过电话,飞快的按下一串数字,他这一年里无数次想打电话给俞母,但都忍住了,他说过了,他也怨恨她的。
电话接通了,俞年抢先说道:“你什么意思?你把卡给我是什么意思?你说以后都不再给我汇生活费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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