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和易刚才窃笑时吸进了两根鹅毛,呸呸呸了半天,“我都要跟您成亲了,夫妻一体,还说什么犯上,多见外。”
赵崇湛抬手把她头发里插的鹅毛拔下来,顺便用手指丈量了一下她那比城墙还要厚的脸皮,“到底是谁纵得你目无王法?”
指腹下柔软细腻,手指横竖有它自个儿的思想,不顾阻挠流连忘返,从脸皮摸到耳朵,再顺着纤细的脖颈往下,夏和易终于半嗔半羞地瞪了他一眼。
赵崇湛接过那道千回百转的眼波,为了掩饰骤然的心慌,手指一转一收,将她连嘴带下巴挤成了一个圈儿,“唔”了声,“还挺圆。”
然后挨了一顿花拳绣腿,自不必说。
夏和易揍完了人,浑身舒爽地侧身躺下来,挺着脑袋高傲如鸡,“要问谁纵的我,当然是您呀。”
她这副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着实气到了赵崇湛,他发了狠,打算好好教育她一番什么叫尊敬夫主,抬手刚想撑到她上方。夏和易嗅到危险的味道,抢先一步蛄蛹蛄蛹地钻过来,和他鼻尖儿贴着鼻尖儿,笑眯眯的,“您别动,让我好好瞧瞧您。”
脸皮红得发烫,藏在身后的手也在微微颤抖,但是没关系,她仍然是这张床榻上最勇敢的汉子。
赵崇湛只感觉眼前一团绵软的东西挤过来,迎面是香软的呼吸。
为什么会用香软来形容呼吸?他不知道,反正脑海里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就是香软,思维不受控制地开始发散,想象别处会不会也很香软……
纵使她笑出了黄鼠狼给鸡拜年的味道,赵崇湛依然感觉有些找不着北了。
夏和易趁这个机会,好好地打量了这张她肖想已久的脸。哎呀,为什么有人能长得这么齐全呢?视线勾勒出五官的线条,眉是眉眼是眼的,干净利落,可利落中又透出说不出的温润来。她真心实意觉得今后不会后悔,俊俏相公或许打着灯笼还是能找着个把,但美得这般能武能雅的却不多。
“您真好看。”这是夏和易发自肺腑的大实话。
脑子里现在全是污七八糟东西的赵崇湛胡乱点点头,“我知道。”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夏和易等了半天没等来他回夸她,气得踹了他一脚,喘着粗气背过身,留给他一个暴怒的背影。
赵崇湛压根儿没感觉到被踢了一脚,虽然夏和易是个力拔山兮气盖世的小娘子,收着力踢的一脚力道也不小,但他还是什么都没感觉到。
他正心无旁骛地欣赏腰间起伏的山峦,那是一切山岳大川所不能比拟的婉约风貌,过去没有留心过这样的美景,实在是人生的巨大损失,眼神顺着起伏的势头流连,有的部分不能多落眼,看多了要坏事,自制力使他草草略过,再往上,是散了一床的青丝,和一颗气得哼哧哼哧的脑袋。他看得好笑,比起在富丽空旷的大殿里大气都不敢喘的皇后,敢在他面前张牙舞爪的才是有血有肉的人。
夏和易呢?其实随便哼哼,气性儿就过了,武宁王今夜陪她又是摔枕头又是扬被子的闹了一大通,是在为她掩饰尴尬,其实她都明白。怎么办呢,丈夫纳妾的章程,是做夫妻逃不过的议题,她不知道别人家都是怎么谈的,兴许有大吵大闹甚至大打出手的,也有像夏公爷和潘氏那样闭口不提,夏公爷临着要往家里抬人了才告知一声,潘氏笑盈盈地把人领进府里再慢慢搓圆捏扁。按照她本来悲观的预料,还想着跟他约定以后最多纳两门妾,谁知他一上来就给了那么大的许诺,不论以后怎么样吧,至少这一刻她感动过,那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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