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探长脖子从窗口往下张望的时候,赵崇湛也正在往上看。
心凉,心冷,心寒,他上船时的第一句就是问夏和易在干什么,天知道,回来的路上,他甚至在想,她会不会因为担心他而默默垂泪。
结果底下人告诉他,夏二姑娘睡着了。
身旁有的是人打伞,雨打不着他,但不妨碍他心头的一片寒意。
他在甲板上站了很久,身形萧瑟落寞,片刻后厉色道:“端盆冰水把她泼醒。”
亦步亦趋跟在身后的六河惊呆了,结结巴巴试图阻止,“这……主子爷,这个……姑娘家身子骨娇弱,怕是受不住冷水……”
赵崇湛觉得他说得有那么一点道理,迈步向前走去,声口依旧是寒风凛凛,“换成温水,本王亲自泼。”
那叫一个生气啊,气得肝儿都颤了。
六河哭丧着脸跟在后头,“王爷请三思啊……三思啊!”
三思?赵崇湛冷笑,他真该三思了,她屡次三番在他的底线上作威作福,他都忍了。这回他真的要狠狠惩治她,非要让她知道什么是教训,任谁来求情都没有用。这种没心没肺的人,怎么惩处都不为过,沉到江里喂鱼都便宜了她,应该把她吊在桅杆上,一点一点放下去,让她眼睁睁地失去希望,叫她求生不得求死无门……
刚走了一步,一个蓬乱的脑袋从门后满脸喜色地伸出来,“王爷!您回来了?”
赵崇湛还没来得及回答,一个黑影便闪电般窜上了甲板,一路撒丫子狂奔,两旁的人赶紧让出一条道来,以免被来势汹汹的她一头撞下江。
于是夏和易就那么畅通无阻的,带着一身湿漉漉的狂风和雨意,狠狠撞进了他的胸膛,两只胳膊跟藤蔓似的箍住他的腰,仰起的脑袋急切道:“您没事啊?有没有受伤?他威胁您了吗?怎么去了这样久?”
赵崇湛满腔的愤懑被怀里湿淋淋的人迎头浇熄了。
他刚才在想什么来着?哦对了,要下狠手惩罚她,结果刚想开口,低眼一瞧,皱眉道:“怎么不穿鞋?”
夏和易也是这时才想起来,她听说王爷回来了,哪里还顾得上什么鞋不鞋的,嘴角的哈喇子一抹就冲出来了,眼下两只脚都光着,又冷又脏,众目睽睽之下还有点尴尬,十只的脚趾无助地蜷缩起来,难堪地笑了笑,“呀,我给忘了……”
“鞋!姑娘!您的鞋!”秋红举着一双绣鞋急匆匆地追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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