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她在武宁王心中的形象不太正面,夏和易还想狡辩,前方已呈剑拔弩张之势,王府侍卫和山贼瞬间联手结阵,默契得无出其二。马上开路的将军挥剑高斥,“武宁王府行进,来者何人,速速报上名来,休得放肆!”
对面黑沉沉的一片,所有人都身着黑衣蒙着黑面纱,几乎与暗夜山麓融为一体,作为回应的不是人声,而是抽出刀剑时闪烁的银光。
夏和易猝不及防脚下腾了空,慌忙中抬手一薅,只抓到一把空气,定睛一看,指缝间还残存了几根乌黑油亮的发丝,是刚从武宁王脑袋上拔下来的,绝对新鲜出炉。
爷们儿的头发有多宝贵,她略有耳闻。例如夏公爷秃了脑袋中心一圈,就再也瞧不出早年间倜傥的风流了,以至于大爷年纪轻轻就开始用蛋清敷发,生怕步了家大人的缺乏后尘。
一声“嘶”的倒吸凉气,动静大得没法假装没听见。夏和易不敢看他,讪讪将发丝全放回那宽肩上,再用手指头捏住往尚且茂密的发丛里塞了塞,然后佯装无事发生,将手藏回了身后。
拔发之仇,十年不晚。事态紧急,赵崇湛忍着怒火,一把托起她,把她当个大馒头似的塞回了马车里,“进去,不论听到什么都不要出来。”
这话说得很像那么回事儿,不论他是真笃定还是缺心眼,夏和易抱头滚了一圈之后抬头望他,在熠熠火光中恍惚了一瞬,觉得他可真像万岁爷啊……
赵崇湛的英姿飒爽终结在了最后一件事上。安全起见,正式开打之前他准备解开车马之间的连结,把极具惊悚之下的马匹放掉,以免发起狂来拖着车厢撞山跳崖。
赵崇湛自然是没有套过车马的,但他不认为这是个大问题。他纡尊俯下身去,亲自上手解车套,动作清贵流畅且难能的高雅,如同舞笔弄墨般摆弄几下,再捣鼓几下,没找到机关,面色逐渐从自信满满变得有点尴尬。
夏和易的眼色,也从略有崇拜逐渐变成有所保留,并且有往怀疑嫌弃的方向发展的趋势。
所以驾驭证还是有存在必要的,术业有专攻,一个合格的君主不需要懂得如何套车马。赵崇湛很快收敛掉尴尬,面不改色招人来卸了车套,放掉险些发狂的马匹,让她们的小车厢变成了战场中心的一座最坚实的孤岛。
车帘扬扬飘下,在那流畅的下颚线条消失之前,他还对两个抖如筛糠的丫鬟叮嘱道:“护好你们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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