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王府的马车本就行得不快,车把式扬鞭快马滚车轱辘,不多会儿追平了。
两车并排慢驶,夏和易从窗格里探出半个头,“王爷,真巧呀!您这是上哪儿去?”
她往前路眺了眺,故意没话找话拉近乎道:“这个方向,呀,您该不是要去泾国公府吧?那我们顺路,可以伴行呢!”
口吻之浮张,皇帝听得脑仁儿疼。
隔着她车上坠下的银红霞影纱,隐约能瞧见她扬着帕子眉飞色舞的自来熟模样,再回想起从前那个总是半垂着眉眼处处谨小慎微的皇后,仿佛是做了一场春秋大梦。
他揉着眉心正了正神,正色道:“夏氏,你来得正好。上回你说的事,本王回府后,认真考虑了你的提议。”
夏和易愣住,“您不是拒绝我了……”
皇帝现在不想和她有多余对话,只想把他该说的部分一气儿说完了事,“经本王再三斟酌,也不是完全不可行。”
夏和易面色一喜,“您是说,您改主意了,愿意娶我?”
皇帝实在没忍住呲哒她,“你说你一个姑娘家,总把娶不娶的挂在嘴边,到底知不知道害臊?”
天上哗啦哗啦砸大馅饼,得来全不费工夫,夏和易被天降喜悦短暂砸晕了脑袋,自动忽略了他骂人的话,只顾着快乐了,“您可太好了,您真是我见过最好的人了!你真是天下第一大善人!”
皇帝阴着脸冷笑,很好,可太好了。他问她愿不愿意嫁,她就是宁死不屈的忠烈之士。武宁王问她愿不愿意嫁,就是她从没见过的大好人。
夏和易哪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在车里和春翠秋红执手一圈儿狂喜,欢喜了好一会儿,想起来具体扫听一下细节,“王爷,您打算什么时候向我父亲母亲提亲?”
怕落下太恨嫁的名儿,她还例外解释了一句,“您提前跟我通过气儿,我好回去预备预备,到时候张罗起来不慌张。”
嗬,还想得挺周全。
皇帝一面腹诽,一面答得半真半假,“我不会在京城长久待下去,左不过就这几日。”
“真好!”夏和易听得直想拍掌,但乐过了一程,稍微冷静下来,总觉得事情进行得太过顺当了,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的样子。
她抬手摁住两个正在高兴蹦跶的丫鬟,蹙了眉,拖长了高声“哎”了一声,“等一等。”
越想越不对劲,她满面狐疑地转头,望向那张模模糊糊看来跟万岁爷很是相似的脸,“我问您一句话,您别介意。”
那边很是不耐烦的样子,“又怎么了?”
夏和易歪着脑袋琢磨了半天,渐渐露出一线的防备来,“是万岁爷要求您跟我这么说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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