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问情好不容易才克制住了自己,正在心中对自己的矜持和正经大加赞赏,将自己此刻能想到的佛门经典翻来覆去地念了一遍又一遍,简直倒背如流。此刻在脑子里浮现出一句话:她得阻止对方的“暗示邀请”,跟他解释这是另外的价钱。
梅问情是谁啊,她可是举世无双的道祖大人,刚做的心理建设,思想水平那叫一个高,啪地一下就把他的手拂下去,嘴里的“美色误人、无欲则刚”还没开口,就对上贺离恨震惊的眼神。
她瞬息间便发觉对方只是要稳住重心,连忙伸手拉他,然而为时已晚,贺小郎君方才就站不起来,被她拉住时简直像条蛇一样缠了过去,两人理所当然地一语成谶——
双双从陡峭斜坡上的茂密兰草间翻过去,掉进沼泽中央的粘液里,被这充满香气的液体缓冲着停下。
贺离恨趴在她胸口,散落的长发上都沾了这种黏糊糊的液体,他都有点想哭了:“你怎么……怎么真的推我……”
梅问情看着他,无语凝噎了半晌,想说什么,又停住,最后只是费解地道:“我怎么总被你拉下来。”
这种被人拽倒,在软绵绵的地上咕噜咕噜滚的感觉,她一生也就体验了这么几次,每次都有她的宝贝贺郎“从中作梗”。
贺离恨刚刚才清醒几分,他就算百毒不侵也该扛不住了,何况这一次他没遭受过百毒淬炼,方才又经历了一场那种风波。贺郎君还是一位素来心高气傲、战无不胜的顶尖修士,泪珠都隐隐在眼眸里打转了:“我什么时候拉你了,我是想站起来!”
梅问情道:“你要是嗓子再清亮点,别这么软绵绵的说话,我就真信了。”
贺离恨之前缠着她跟她打架时,以为梅问情是位孤高傲岸的隐居修士,没想到她竟能说出这种话来,震惊和诧异交叠在一起:“你是女子,我是男子,你和我……我,我们,就算刚刚那样,那也是一时情急,我怎么可能是要勾//引你?”
梅问情跟他吵了好几个来回的架,精通此道。两人太久没见,眼下这个情景又这么极端,她抬手遮住眼睛,吐出口气,沼泽中央浓香馥郁,几乎让人头脑昏聩,道:“你勾.引我的还少吗?你说要跟我参悟道法、指点修行,没听说过还能脱了腰带、褪下长袍指点的。”
贺离恨最初只是震惊,现在是真的恼羞成怒:“这是因为你到了这里才肯跟我切磋,是意外。”
梅问情道:“哦,那这些天的围追堵截呢?你怎么这么固执。”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只是想在修行路上更进一步……”
“现在好了,你能在合.欢道上更进一步。”
贺离恨从她身上爬起来,他本来的衣衫就乱,这时候滚得不成样子,哪有一点儿“君子正衣冠”的体面。小郎君双手虚虚地扣住她的脖颈,摇了摇她的肩膀:“我掐死你算了。”
梅问情叹息:“那你掐死我吧,在双/修到虚脱之前。”
贺离恨动作一顿,他也感觉到后劲儿上来了,用力地吸了口气,一头栽到她身上,闭眼:“我受不了,你把我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