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只要扮作寻常夫妻,引诱它出手即可。”程秀冰道,“要是有用得上我的,我什么都可以答应。”
“这倒不必,你在反而妨碍我们。”梅问情道。
寿宁镇的事情了解得差不多后,梅问情又跟程老太太验了验货,确认她手里确实有一株两百年的天寿莲。
次日一早,天空飘起小雪。
晚秋与初冬交接的时节,马车刻意停在外头,在寿宁镇寥寥无几的人烟中,突然出现了一道令人目不转睛的风景。
是一对外来的伴侣。
贺离恨一袭红衣锦袍,冲淡了他身上不易接近的疏离之感。两人沿街走过去,走进这条街唯一一家开着的裁缝铺。
裁缝铺子里坐着一个有些上年纪的裁缝娘子,她低头嗑着瓜子,看见仿佛有人影时才随意抬头,刚一抬头,忽然就挪不开眼了,冲着贺离恨咽了咽唾沫。
贺离恨差一点按住腰间的刀,然而他的手却被梅问情适时牵住。
像是一头暴怒的豹被安抚下来。
“这位娘子,”梅问情搂住他的腰,颇有宣示主权之意,“我想给夫郎做一身衣裳,冬装,尺码是……”
她详细地报了尺码,每一个都是亲手量的,细致无比,让那裁缝颇为遗憾失去了占便宜的机会。
两人选定了料子,裁缝道:“一两银,不二价。”
好昂贵的价格。
梅问情虽然揣着不少金银,但却很知晓民间的物价,这价格恐怕也是因为域外稀缺才炒上来的。
她装作在夫郎面前维护面子,才不得不购买的样子,跟裁缝娘子谈妥了式样、取货时间,顺理成章离开,但两人出了裁缝铺才一会儿工夫,就感觉这路越走越窄。
路窄难行,四周的风景还几乎不变,走着走着,面前竟然成了一堵墙。
只有初冬飘雪未变,雪花落在贺离恨乌黑的发上,沾湿了发丝和镂空莲花冠。梅问情从右侧吹了吹他眼睫上未融的雪花,语调低柔:“鬼打墙,过不去了。”
贺离恨在她气息氤氲、淡香缭绕之下,原本镇定的心中都乱起来了。他一边责怪梅问情又勾/引他,总是不分时机地胡乱散发魅力,一边又骂自己心神不静,受不了她半点举止诱/惑。
没出息,说好的心肠冷硬不为外物所动,全都喂了狗了。
“许是幻觉。”贺离恨慢慢道。
梅问情并未发觉贺离恨的心乱如麻,仍旧语调温和地道:“它觉得自己在收网捞鱼呢……幻术都只能迷惑那些心志不坚之辈,我的贺郎既然是修行之人,自然不会吃这一套,定能杀它个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