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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明明脱险了,还要冲下来帮他?

照说,嘉王该是天锋军的仇人才对。

他们这样做,值得吗?

这问题没人回答,奚泽心里一阵发空。

山洪退去后,所有人都知道首领不见了。

没人责怪奚泽。他们自发组成了小队,顺着山洪摧毁的痕迹向下寻。

满地都是山洪过后留下的泥沙,和拦腰折断的树木。卫兵们压抑哽咽,跪倒在泥沙上,用手一寸寸翻找着泥土。到最后双膝和手皆被磨得血肉模糊,也没有人找到。

奚泽跟着他们,为众人包扎伤处,听着他们呜咽,低声道:“对不住。”

受伤的小兵已经难过得说不出话了。身旁一稍大点的兵士眼神灰暗,安慰道:“这本就是我们的宿命,只不过首领他先走一步了而已。”

奚泽抿唇,“我是嘉王的人。”

“你说什么!”

他这话一出,小兵气得挣脱了绷带。他闭上眼,等着他们给自己一拳,抑或把自己生生打死。

但他们没有。

唯听那稍大点的兵士道:“但你也是个百姓。”

“......”

奚泽眼眶微热,摩挲着短哨上的纹案,竟有些嫌恶自己。

那场山洪卷去了大半天锋军卫兵的性命。

仅剩的一百人在山洪过后,向南进发。

临行之前,奚泽依着南疆的习俗,悼念故去的首领及兵士。

那晚,会阳城明灯彻夜,燃到了天明。

奚泽斟三盏酒,一一洒在石碑前。

坟中埋葬的,没有尸首,没有骨灰,连衣冠都没有。他走时什么都没留下,卫兵们在泥沙中翻找许久,也只找到了一柄折断的长枪。

于是他们以枪代身,哀悼故人。

当天,奚泽放出最后一封信,感念嘉王的恩情,以才疏学浅为由,不再替他研究蛊术。

他烧了短哨,跨越高山去学机关之术,为三月造了义肢,成了亲。

三月一直放着当年的牌符,还在畅想:“等我能掌控义肢了,就往南走,回天锋军去。”

由着行医,他在南疆声名渐起,成了众人眼中医馆当之无愧的继承者。无人知晓他的过往,亦无人知晓,他曾经学医,是为了杀人。

直到某日。

他回家时,发现三月双眼紧闭,嘴唇乌青,俨然是中毒之兆。

奚泽大惊,立马为她诊治。

饶是他精通毒术,也没弄明白这毒到底怎么解。师父看后,也是摇头,“只能借蛊术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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