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还是想征求一下你和阿容的意见。”黎云书递出令符,手顿在二人中间,“殿下的兵士听命于你和阿容,若是夫人还想继续带领他们,且随谢初一并北上邺京。至于阿容......”她静了片刻,“邺京对他并不友好,我想让他留在南疆,像个寻常人一样。”
咣当一声——四夫人手中的长枪落了地。
“他的部下......都是他的心血。”她望着黎云书手中的令符,眼泪滚落,“我们离了南疆,这里还有谁能守?他的部下去邺京,会受到朝廷器重吗?以及我们承诺过的大理,又有谁来帮?”
黎云书没有说话。
这也正是她所担心的。
若真的将四殿下的兵力尽数撤回邺京,对大理而言,不仁,不义。
而这些兵士,也并非会过上好日子。他们很难再融入其他队伍之中,最后的结局,无非是被派去守边,换一种方式战死边疆。
所以,她不能全然接受四殿下的话。
因为四殿下构想的太理想,而现实往往残酷。
“夫人先想想吧。”黎云书见她不肯拿走令符,只好收手,“或许等阿容醒过来,你可以同他商量。朝廷那边恐怕得有个交代,若您准备好了,可以直接告诉谢初——就说是为了帮我。”
待二人擦肩走过时,四夫人方问:“阿容他,怎样了?”
她顿了下,四夫人忙道:“我听闻国医说,只能把宿主火化,才能救大家。”
“他不会死的。”黎云书平静地说出这话,“我不会看着这种事情发生。”
四夫人没听出她语气的不对,稍稍松了口气,“那就好。那我……我去问问夫君在哪里。”
她提着长.枪失魂落魄离开。
黎云书目送她行远,平静地去忙着守城巡边的任务。
从头至尾,没有表露出半分异样。等她再去找沈清容时,屋中已空无一人。
她近距离瞧着沈清容的容颜,重重一叹,“为什么要替我挡?”
这话无人回应。她于静谧中伸手,素白指尖轻擦过他侧脸,又在他苍白的唇上逡巡,那双眸子沾染些雾气。
“不是成心让我愧疚吗?”
屋内檀香幽幽缭绕,本该静神清心的香意偏偏惊扰了心弦。她勾指挑起他的下颌,附身凑去。
“本该是我的。”
她低声喃喃,吐息离他不足半寸,“你要活下去。”
“南疆需要你,我也甘愿。”
许是下定了要替他离开的决心,她第一次如此主动,吻得笨拙而又温柔。
便如二人的情感一般,由浅尝辄止的试探,再一点点深入。
最终彻底沉沦。
她想,她大概是很早便动心的。
她应当看惯了生死,不会固执地奔向战场寻一个人,更不会冒着风险去牢中救一个“反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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