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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比往日消瘦了许多,但笑容照旧是宽和的,“一年不见,云书都这般厉害了。”

她行了个军礼,谦敬道:“我与谢公子初来乍到,有不少地方需要劳烦殿下,叨扰了。”

“无碍。形势复杂,你先找地方坐吧。”

黎云书打眼一扫——她来的晚,帐内没有多余的位置了,只在沈清容和谢初中间留了一处。

沈清容面色虽未变,却别过头去,手里拿着她赠的那柄折扇不停地晃。谢初大抵有些尴尬,但他素来谦和,位阶又比沈清容低,没资质发脾气,只有一动不动地看着前方。

气场是肉眼可见的奇怪。

黎云书淡着脸落座,转头看向四殿下时,恰瞥见沈清容往回抽了抽手,似乎是想离她远点。

怒火登时窜上黎云书心中。

还长本事了!

她也不知怎么回事,越是气,脸上的笑意便越深。见谢初杯中的茶水喝尽了,她还甚是“好心”地替他沏满,“南疆气候湿热,谢公子怕是不习惯吧?”

沈清容将折扇“啪”地拍在桌上。谢初打了个哆嗦,手在空中停顿片刻,又犹豫着收回来。

黎云书磨牙,沈清容冷着脸,谁也不肯理会谁。四殿下轻咳一声,“黎知事她们千里而来,小姜,大局为重。”

沈清容捏紧扇子,没有说话。

四殿下称南疆局势时用了“复杂”二字,等黎云书细细听了其中缘由,才知这局势哪止是复杂,简直算得上棘手。

嘉王虽然只剩了一个残部,势力却并不算弱。他们盘踞在南面的卧龙寨中,与山匪勾结,形成了一股并不算小的力量。这些兵擅长远程与火器,有勇有胆,冲锋陷阵时活像被打了鸡血,连南疆最骁勇的、沈清容手下的兵看见都忍不住发怵。

更关键的是,他们有民心。

卧龙寨中有一位药师,名为奚泽,原是子序师伯最得意的弟子,不知怎么归从了嘉王。南疆疫病盛行,奚泽便在卧龙寨中为寻常百姓行医问诊。这疫病极难解除,但奚泽手中有消解的办法,又因嘉王在南疆一向有影响,这种种举措,终是让百姓更偏重了嘉王这一边。

毕竟对他们而言,朝廷都是次要的,命才是最根本的。

黎云书听后凝起眉,“这疫病到底是什么?可会危及性命?”

四殿下道:“这种病极为少见,初患时并没有太大不适,只是偶尔幻视或幻听。及至病根深入,会逐渐丧失五感,冷暖苦痛皆不知晓。”

说到此处,他忽然掩面咳嗽起来。

黎云书发觉四殿下掩唇的锦帕上带了大片血迹,一下子站起来,“殿下身体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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