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语》二十篇、《诗经》并三百零五篇和《春秋繁露》今日背完。背不完——”剑刃倏然逼近,“休怪我取你狗命!”
沈清容从梦中猛然惊醒。
那句“取你狗命”还在他脑海中回荡。他忽然忆起自己下午还要去书院,对黎云书的好感霎时消失得一干二净。
“鬼才可怜她。”
他愤愤地穿着衣服,“把少爷我折磨得这么狠,当年白救她了!”
沈清容嘟囔着随扶松去吃饭。
不敢再去往日去的茶馆,他在街上转了许久,扶松对他道:“少爷去黎姑娘家的煎饼摊子上看看吧。”
沈清容警觉,“她又想用什么来整我?”
“黎姑娘说,她理解您挣钱的不易。”扶松不急不缓,“所以她们家的煎饼,对旁人收四文钱,对少爷您只收一文钱。”
沈清容冷笑,“区区三文钱,少爷我是在乎三文钱的人吗?”
可翻了翻锦囊,又想到还在老鸨手中的玉佩,他沉默了。
“她说的一文钱,是真的吗?”
草草吃过午饭后,他去了书院。
千年难得一见的沈清容来了临渊书院,所有弟子都炸了。
沈清容不理会旁人流言蜚语,沉着脸,在最后一排寻了处地方落座。
他身量颀长,单是往竹椅上一靠,都靠出了闲散的风流,忍不住让人回头观望。
临渊书院每学期都会有弟子变动,故而他所在的班中,有不少是未曾同他打过交道的新弟子。他原地坐了片刻,就见有素不相识的女弟子鼓起勇气上前,紧张地看着他,“这位公子,您......您旁边的位置有人吗?”
沈清容看她颊上飞起绯红,熟稔地将眼角弯出弧度,“你想过来?当然没......”
“哗”地一声——那椅子被人拉开。沈清容皱眉嘶了一声,刚想看看是谁这么不长眼,就听少女讶然开口:“黎师姐?”
“专心读书。”黎云书凉道。
少女的目光在二人身上一转,似是明白什么,眼底闪过失落,悻悻地离开了。
沈清容瞪着她。
黎云书不动如山,将书卷笔墨摆好,语气严肃,“下次再让我见到你招惹桃花,扣你半两银子。”
沈清容暗暗朝她呲牙,被她一个眼神扫过来,立马收敛了。
李谦来上课时,目光在沈清容身上停了好久。
沈清容觉得尴尬,撑着脑袋别过头不看他,权当自己是空气。
今日讲得刚好是《大学》。
期间抽查背诵,恰抽到沈清容。他眉头一皱,极不情愿地出声,“我没……”
黎云书:“背一个字一文钱。”
沈清容滚瓜烂熟:“大学之道在明明德……”[2]
学堂众人倒吸凉气,活似看到了怪物。听沈清容一口气背完全篇,李谦胡须一抖,难得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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