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再次低下头——当他们唇齿相碰的时候,她忽然荒谬地想到,自己再也不是那个把三从四德刻进骨子里的女人了,她应当算是不检点,否则为什么会去主动亲他呢?
画舫慢慢地朝着吴州城的方向行进了。
船行起来,便有风吹进来。
窗帘下系着的铃铛此刻便发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楼下听着楼上说话的声音又渐渐变小,最后再没了动静,也没叫人上去伺候。
徐嬷嬷往楼上看了一眼,眉头微微皱了皱,似乎想上楼去,但刚往前走了一步就被旁边启悟给拉住了。
“难得跟着主子出来玩赏,咱们也看看外头荷花!”启悟指了指船舷外面。
两人多年搭档在一起,哪里不知道对方的意思。徐嬷嬷轻叹了一声,便与启悟一起走到外面来了。
船行并不快,这会儿因近傍晚,不似中午时候那么炎热,在水上又有清风,便更显得凉爽。
“娘子比咱们清醒。”启悟声音很低,“你别担心,也别给娘子添乱。”
“那位不好招惹。”徐嬷嬷摇了摇头,“娘子毕竟是女人,这事情只有女人吃亏的。”
“咱们往好处想不就得了,哪总能往坏处想。”启悟说道,“那位总比吴州城那些乱七八糟的男人强吧?相貌堂堂,有权有势,还一腔真情。”
这话把徐嬷嬷给逗笑了,她看着两边岸上的绿树,道:“哪能这么比呢?你这话说得天真。”
“这可不是我天真。”启悟道,“你想啊,就算是将来过不下去了,那位不得给咱们娘子多多的补偿?现在用情多深,将来愧疚多厚,娘子不吃亏。换了吴州城别的男人,冲着咱们娘子的相貌和家底来,说不定还带着乱七八糟的亲戚,有个什么不好都掰扯不清楚,平添烦恼。”
“话虽如此,但我总想着娘子值得更好的。”徐嬷嬷道,“那位殿下是很好,但对娘子来说并不是最好最合适的那个选择。”
“娘子喜欢就行,哪天娘子不喜欢了,咱们再跟着娘子跑呗!”启悟往楼上看了一眼,“我看咱们娘子心中有丘壑,那位上船时候那么来势汹汹,简直要吃人的样子,这会儿不也安静得很?”顿了顿,他又看向了岸边,“何况也做不了什么,要是刚才让咱们送水上去,那才是应当担心吃亏呢!”
这话听得徐嬷嬷顿了一顿,就立刻想起来二楼那挪到楼梯口前的屏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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