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过了二十七日,乾宁宫挂白已经撤下,等到百日一过,后宫里面也不用再穿完全素白的衣裳。
到了冬至之前两日,内府便送了折子到江画面前来,旁敲侧击地问今年的冬至是不是要如往年一样摆宴。
对于江画来说,悲恸似乎还在眼前,但对于旁人来说,皇后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
如今宫中是她这个淑妃掌握宫务,所以这折子便直接到她手里,不用经过任何人——这是权力,也是试探。
皇后去世之后,她这个淑妃究竟能不能把宫务真的抓在手里,贵妃会不会与她争呢?
江画垂着眼眸想着这些,最后自嘲地笑了一笑,她忽然觉得自己真的变了,或许是因为那时候皇后的敦敦教导,也或许是因为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总算是能把世情看透。
“折子先留下,此事要禀告圣上才知是否要不要办。”江画把折子合上放在手边,然后问起了如今还在养胎的王氏,“宫人王氏如今如何了,这算一算……是否快生产了?”
内府来的人忙道:“宫人王氏如今是快九个月,产室已经备下,乳母宫人也都配齐了,娘娘放心吧!”
江画点了头,让一旁徐嬷嬷记了一笔,然后重新看向内府那人,道:“你可以退下了。”
这话一出,内府那人也便不敢再多留,行过礼后便退出了宣明宫。
江画拿着手里折子想了想,又看向了徐嬷嬷,道:“王宫人那儿得让人盯着,不可出什么意外。”
徐嬷嬷道:“娘娘放心吧,那边都准备好了,是奴婢亲自去吩咐的。”
江画点了点头,忍不住翻开那折子又看了看,叹道:“总觉得昨日还是夏天,穿着单衣在元山宫里面,现在却已经穿了冬衣,时间过得也太快。”她站起来,朝着窗户方向走了两步。
这会儿是白天,外面的阳光透过窗格照进来,倒是也显得满屋暖意,只是因为窗户关得严实,不如夏日时候那样敞亮了。
“让人跑一趟乾宁宫,把这折子送过去,问问圣上的意思吧!”她把手里的折子合上,回身交给了徐嬷嬷,“别的话也不必多说,就由着圣上自己心意来定。”
徐嬷嬷接过了折子,应下此事。
“吴王最近还好么?”江画走到窗边,随手把窗户给推开了,扑面而来的冷风便让殿中忽然凉了一截。
“德安宫的人来回禀倒是还好,最近吴王殿下已经开始写字念书,和之前没什么不同了。”徐嬷嬷说道,“倒是东宫那边是说太子最近还夜不能寐,常常梦中惊醒。”
江画抿了抿嘴唇,又思索了一番,道:“那便让吴王殿下帮忙去劝一劝太子殿下吧!哀毁伤身是不行的。”她能帮忙照看一下吴王李傕,甚至她可以去德安宫以母妃的身份去关怀一下吴王李傕,却是管不了东宫那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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