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入了院子,又步上台阶之时,崔焕却是慢下了脚步,他站在门口朝里面看了一眼,就见得小花厅内的案桌旁,坐着一道身影,披着件藕色的衫子正背对着他,肩头瘦削,聘聘袅袅的弱不胜衣的模样,昏黄晕暖的灯光映照之下,越发显得她身形芊弱,自有一股娇怯风流之状。
崔焕见了眼前情形,顿时只觉得心头轻悸,怜惜之意油然而生,他顿了下脚步,靠在了门框处,就那样安静地看着她,唇角也不由自主地溢出了一抹笑意来。
这一瞬间,一整天公务累积的的负荷与彼累全都被卸了下来。此时,他不再是那个年轻有为锋芒必露的朝中新贵,也不是那个被新帝所信任与倚仗的尚书左丞,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男子,无论多晚回来,总有一人在灯下默默地等着他。此刻,他的内心充盈的,只有满满的欢喜与温暖。
乔晓棠独自在灯下坐了一会儿,听得外面还是没有动静,她越发有些焦急,于是站起身来,想出花厅去院子里看一看。崔焕见她起身,担心自己站在门口吓着她,忙软着声音开口道:“媳妇儿,我回来了。”
听得这熟悉的声音,乔晓棠顿时就是一阵惊喜,她转过身来,看着门口站着那道着公服的颀长身影,瞬间就觉得一颗悬着心落到了实处,随即又涌上了一丝淡淡的欣喜,看着月光下那人温软的眉眼,那欣喜的感觉也就越来越浓了。
“哼,好一个日理万机的左丞大人,你还知道回家来?还没忘了家里有我们娘仨么?”乔晓棠按捺着心里的喜悦,面上却是佯装着气恼,口中嗔怪着道。
听得这声脆软软的埋怨,崔焕只觉心头一阵发软,他快着脚步,几大步就走到了她的跟前。
“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他伸手搂了她入怀,低哑着嗓音附在她耳畔不停地道着歉。
“真的不敢了?”乔晓棠抬起头,注视着崔焕一本正经地问。
崔焕赶紧重重点头,乔晓棠终于忍俊不禁笑了出来。
“夫君,生辰快乐……”她靠在他胸前,软着嗓音轻轻道。
听得这话,崔焕只觉心头又是一阵酥软,他低头在她额上轻吻了下,然后附在她耳畔轻轻叹道:“晓棠,我是真心服了老祖宗,当年给我设计了一出美人计,叫我这一栽倒就是一辈子不得翻身,还要乐在其中不能自拔。”
崔焕说完之后,也不待乔晓棠作出反应,一把抱起了她就往屋内走去……
此刻夜静人深,月光似水轻轻洒了一地,万物轻盈,一切如梦如幻。明天,一定又是明朗净爽的一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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