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峰先回罢了最要紧的事,才又解释:“离开京郊已有半日。出庄子不久,殿下开始发热,随行的太医瞧了,说耽搁下去怕出差池,方才停下,煎了一副药。”
的确,周沛天身上的伤,可要比苏昭昭身上的小打小闹厉害得多。
回来之后,刀伤箭口的尖锐刺疼,发热的无力恶心,连带着胸口的晕眩难受都一股脑的涌了上来。
唯一庆幸的,就是他刚从苏昭昭身上回来,自幼相伴的头疾没有再冒出来让他雪上加霜。
“这药撒了不少,殿下稍等,外有熬的还有,我再为殿下端一碗来。”陈锋说着就要起身,
周沛天却忽的想到什么,先低头看了看自己腰间——
出宫之后,装着佛骨舍利的檀木塔就一直挂在这里。
“殿下是找这个?”
陈锋见状,伸手从靠枕后拿出佛塔:“按殿下吩咐,一路都没离身。”
周沛天伸手将佛塔接过,沉思片刻,仍旧将它悬回腰间。
接着,他垂头从陈锋手上接过洒了一半的药汁,一口将剩下的喝下:“不必再喝了,既然路上还算太平,我昏迷几次也不妨事。”
陈锋闻言,明显的愣在了当地,显然是没搞懂皇子这话的意思。
路上还算太平,就要少吃半碗药,好让自个再晕两回?
这是什么道理!
但周沛天显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他匆匆咽下汤药,即便有太医劝了许久,也不够又吃下一碗清粥之后,便催促陈锋立即上路,尽早赶去西威。
陈锋再不解,在皇子的坚持之下也只能听从,马车重新行驶起来。
在颠簸之中,身上的伤痛也越发难忍起来,渐渐的,周沛天的神智也一点点的沉了下去,仿佛下一刻就撑不住又会晕倒了。
但晕倒之前,周沛天还在模模糊糊的思量着,佛塔仍在,若是这次昏迷之后,还——
没等周沛天想完,便是一场熟悉的晕眩,紧接着,眼前一亮,再次看到了苏昭昭所在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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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认自己又附身之后,周沛天心下越发复杂。
果然,常法送来的佛骨舍利,虽可镇魂,却只能在他康健清明之时才有用。
他若是昏迷,便没了效力。
这苏昭昭于他,仿佛有什么难言的吸引,只要没了身躯意志的拉扯,甚至不需苏昭昭召唤,魂魄都会主动飞来附身,上赶着去当什么第二人格。
“段段,你回来了。”
周沛天出现时,苏昭昭也已睡醒了。
她还在客栈房间中,正坐在床头一动不动,连眼珠子都愣愣的,似在发呆。
直到周沛天出现,她才察觉到什么,慢慢开了口。
【你在干什么?】
苏昭昭的模样还有些怔愣:“我刚才睡着,好像……梦见了好多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