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站在一旁的绿柳也在这时小声开了口:“主子,公主那样子瞧着真是吓人的很!奴婢在这看着那眸子都觉得心里发凉。”
静娴苦笑着:“的确,不过生母刚丧,倒也难怪。你也跟上去看看,若有什么缺的东西直接去库里找出来加上,顺道再问问公主平日喜好忌口一类,让厨房都注意着些。这些明面上的东西,咱们总要做到了,免得落人口实。”
绿柳明白的答应一声,刚行到门口却又忽的行了一礼,叫了声:“丽贵人。”
静娴一愣,起身行了上去,果然是念语的身形,因静娴吩咐了,宫人都清楚静娴与念语私交甚好,丽贵人来时一向是不必通报的,静娴因禁了这几月的足,刚解了禁却又遇上这样的忙乱,这许久却还是第一回又见着念语,不禁露出了些真心的笑容来上前拉住了她的手:“我本还想着一会去延玉宫寻你,刚好你就来了,这可算不算心有灵犀?”
念语依然并没有什么变化,面容冷清,眸里却终是带了些暖意,略福身见了一礼,按着规矩问了安,静娴止住了她,遣退了下人两人进了内殿,念语上下仔细将她打量了一遭:“你看来倒是自个在未央宫里调养的不错。”
静娴轻笑了一声:“还劳你记挂着,当日事出匆忙倒是忘了先知会你一声,也免得你忧心。”
“那倒不至于。”念语摇了摇头:“你不是那般轻易便栽下去的人,我也知道你总能出来的。”
静娴笑着点了点头:“的确,我确实没吃什么苦头,倒是你,这几月在你那嫡姐手下怕是讨不了什么好。”
内宫里踩低逢高本是常事,念语自第一回侍寝过后便再未被临幸过,这般明摆着失宠的贵人内务府自然不会多重视,以往静娴盛宠时还好些,多少要看些她这淑妃的面子,对念语自是不敢如何轻慢,但静娴禁足贺贵妃独大的那段时日,在贺贵妃有意无意的示意下,念语自是吃了不少亏。
“不过苛待些素日用物罢了,她也不会明着对我如何,这些在贺府里我便早都经过,算不得什么。”念语却并不在意,寥寥几句带过便又接着对静娴说道:“你在这未央宫里困了这许久,怕消息闭塞的很,我来却是为了和你说说,你如今前途艰险,早知道一日也好有个底。”
静娴一愣,明白她特意到这的来意后,心里也不禁因她这心意起了几分感动,虽说有赵恩在其实并不需念语说这些,却也不知为何,并不好意思说自己早已清楚,还是认认真真的听了念语对宫中这几月情形的解说,贺贵妃的这几月很是得宠:大皇子似也在贵妃特意动作之下开始展露些头角,并不像以往般默默无闻:叶昭仪近些日子却像是有些失宠,皇上不太爱召见她等等的大小事,几乎算上事无巨细。
静娴越听心里便不由得越是软了下来,这些事桩桩件件皆记得很是详尽,虽说其实细论起来还比不上赵恩送来的精准,但一听也知道,念语身为一不起眼的贵人,定是极留心,甚至一直仔细打探才能知道的这般详尽。素日那般清冷的念语却为她做到这地步,静娴面上虽不显,心里却也是实实在在的记住了她这情分,只觉在这后宫中能有这样一和好友也实在算是一件幸事。
两人这般说完了这事又闲话着,相谈甚欢,不觉便到了晚膳时辰,静娴正打算着留念语一同用饭时,殿外的小太监忽的脚步急促的行了进来禀报:“皇上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