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娴挑眉,似笑非笑:“我为何要如此?”
赵恩躬着身,抬头却笑得意味深长:“这人年纪大了,零零碎碎总能攒下不少东西,说不得倒与娘娘有些用。”
静娴闻言心中一动,看着赵恩心里也有了几分斟酌,赵恩该说的都已说完,便也停下了脚步,略拱拱手手告辞道:“闲话说罢,眼瞅的也到了门口,便请娘娘自个出去了。”
这事确实不用急于一时,静娴答应一声,看着赵恩佝偻的身躯慢慢往凤仪宫内行去,这时候一直在后跟随的魏九行才终于上前几步,迎了上来,亲自将静娴送回了未央宫,等着又调来了一队侍卫,传达了赵尚衍的吩咐这才与静娴告退,又去了凤仪宫找皇上回话,这般阵势,显然也惊着了长乐宫中的宫人,一个个都小心翼翼的屏气息声,生恐会牵连到她们这一池的城鱼。
望秋立在大门外,满心不安的诧异着静娴出来后为何没有叫她去问话,一会又想着不知贵妃娘娘那可会在淑妃发难后护着她,来来回回惊疑不定的犹豫着,甚至连何时皇上到了门口都未发觉,反应过来跪地请安时,那一抹明黄的袍角早已消失在眼前,进了内殿。
静娴却是早已得了绿柳传来的消息,赵尚衍进到内室时,便看见了他的淑妃端端正正的跪在地上,看见他后很是规矩的伏下了身,请罪问安。
赵尚衍未曾开言让她起身,径直越过了静娴坐到了主位上,等了一阵才语气阴沉的开了口:“你到凤仪宫是想做什么去?”
静娴直起身,转向了赵尚衍的方向,看着他与平常迥然不同的严肃神情,平静的回道:“明面上是因听信了贵妃派望秋蓄意的挑唆,想去凤仪宫查查看下人有无贪墨。”
赵尚衍一愣,反问道:“你也知是贵妃的挑唆?”
“是。”静娴嘴角露了一丝苦笑,点头说道:“臣妾知道。”
赵尚衍面无表情的盯着静娴,片刻深吸口气靠到了身后的椅背上,波澜不惊的一字字开了口:“说清楚。”
静娴也仔细看着赵尚衍的面庞,似不知该怎么说般抿了抿嘴欲言又止,犹豫许久终是忽的低了头,语气凄凉:“为查下人贪墨不过是顺势的幌子,臣妾私心里只是想去看看,能让皇上这般记挂的卫皇后会是何种模样!”
“什么?”赵尚衍神情似有些触动。
静娴像是话已出口,索性无所顾忌般抬头直视着赵尚衍,目光带着痴恋,语气近乎悲戚:“自进宫来,皇上对娴儿这般盛宠,却只是想让娴儿立在明面上消贺贵妃的风头,为了皇上娴儿不怕深宫的明枪暗箭,却只是奢念想贪求皇上一分半毫的真心,我没这般福气,却只是想看看能得皇上的记挂的女子会是怎样!”
赵尚衍不语的看着她,片刻忽的冷笑了声,语气莫测:“原来你竟都清楚,去了可看出什么了?见了皇后可曾后悔?”
“不。”静娴眼中含着泪水,带着稚嫩却真切的情意:“我只羡慕皇后娘娘的福气,她能那般与您青梅竹马,能得您真心相待,若等得娴儿没了用,也能得您这般一丝记挂,便死亦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