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周隐带着至上冲杀出一番天地,邝家显然对这个私生子嗣另眼相看,特别是邝老爷子,年轻时也是贫苦出身,靠自己白手起家,最相中的就是周隐这样的孩子。
但可惜,周隐多少还是有些他容不下的缺憾,比如太重情义,也舍不去儿女情长。
拒绝联姻提议也就算了,就这会儿,周隐也完全没有心思去和那些人曲意逢迎,毫无遮掩地告诉他,自己订了最近航班,今晚就要回北浔。
邝老爷子双手住着乌木拐杖,笑得高深又无奈,“你知道这一晚上下来,能成多少事,又有多少人碾着你的肩膀过去。”
周隐眼神无论何时都保持着睿智清明,亦不卑不亢,“知道。”
“……”
“但都与我无关。”
“……”
“我只在乎我所求。”
老爷子讳莫如深地笑,“只求这红尘里的男欢女爱?”
周隐也笑,“人各有志,众生平等,不分贵贱。”
一身清绝气度,坦坦荡荡,磊落不羁。
老爷子忽地就想起一句古文,叫“出淤泥而不染”。
这淤泥是贫寒家境,是原生家庭,是生活所累,更是如今的浮华现世,靡靡红尘。
像是对月照了一汪清泉,反倒是觉得自己活了大半辈子的老骨头,比不过人家的清明,显得太过庸俗与市侩。
末了,老爷子也只能点点头,似在遗憾这样的子孙没有一手养在身边,摆了摆手,“行,去吧。”
周隐恭敬颔首,手挽着外套从私人会所阔步出来。
帝都飞北浔不过一小时出头,时间却如同被放慢了几倍。
两个城市气温不同,刚下飞机助理就感受到一股冷空气,忙给周隐披外套,然而周隐却只顾着低头给陆北柠拨电话。
上了车才囫囵穿上。
那头姑娘声音轻轻软软的,磨得耳膜都舒服,“我?我现在还在咖啡厅啊,今天店里做活动,所以关门晚一点,大概九点半吧。”
说着她笑了笑,“你不是在酒局上吗?怎么听声音一点儿都没醉?”
周隐靠在后座,望着窗外奔流如白昼的夜景,声音不自觉地发紧,“嗯,没怎么喝。”
陆北柠听出他有些不对劲,但只当他是疲惫,耐心嘱咐着,“是累了吗?累了就早点回家休息,反正你明天就回来,今晚我不缠着你就是了。”
之前的每天晚上,夜猫子都要和周隐连视频,听他给自己读书才肯睡。
有时候是国外被推到烂的名著,到后来就开始让周隐给自己读《周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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