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朝书桌旁磨墨的小太监挥挥手,房里的几个奴才立即会意,纷纷退了下去。
四爷坐到书桌旁,拿过元哥儿正在临摹的大字,扫了两眼,夸赞道:“还不错。”
元哥儿得了夸奖,脸上绽出笑:“我每日都练呢,今儿上午先生也说我大字练的不错。”
四爷看看他那肉嘟嘟的小胳膊,道:“你如今还小,练字练多了会伤筋骨,勉力为之就好,切莫急于求成。”
元哥儿乖乖点头:“阿玛说的是,儿子明白了。”
四爷往他书桌上扫了两眼,元哥儿如今还在启蒙,《三字经》《千家文》早已通读背诵了,今日让人带回芙蓉院的,乃是才学不久的《幼学琼林》。
这些对四爷来说就是小儿科。他拿过书册,轻轻一翻,瞧见上面有元哥儿的标注,便指着页上一句话说道:“和阿玛说说,此句何解?”
元哥儿踮脚去看,阿玛指的是“智欲圆而行欲方,胆欲大而心欲小”,对于这种抽查,元哥儿向来是不怕的。
他扬着头,不疾不徐地说道:“这句话的意思,是说一个人既要做到智谋周全又要做到行为端正,既要做到胆量大又不能失了谨慎。”
四爷颔首,接而说道:“你既学了这句,那阿玛再问你,你听了弘历的话,急急忙忙地赶到芙蓉院要陪你额娘生产,这件事上你犯了什么错?”
元哥儿原以为四爷只是来抽查他功课的,没想到还会提起晚膳时的那件事。
元哥儿愣了愣,皱着小眉头,照着方才那句话去想自己是怎么做的。
他小脸皱成个包子苦苦沉思,四爷也不急,等着元哥儿自己想通。
过了良久,元哥儿懊恼地低下头:“是元哥儿想得不够周全,让阿玛额娘伤心了。”
若是他当时没被拦住,真的冲了进来,也不知道芙蓉院的奴才们有没有空来安置他,元哥儿不知道生孩子有多可怕,只是额娘既然没说让他来,肯定是有缘由的。
他只顾着自己担心,却未曾考虑额娘的想法。
“还有……”元哥儿抿抿唇,脸上露出几分纠结,小声道,“我是不是不该轻信四哥的话?”
四爷见他说到了点子上,挑了挑眉:“继续说下去。”
元哥儿觉得自己是在说四哥的坏话,不过阿玛没有斥责于他,元哥儿胆子便大了些,抬起头道:“当时我太着急了,听了四哥说的便往后院跑。但现在仔细想想,四哥和我都在书房里,为何他瞧见了太医,而我没有瞧见?而且太医们离着书房好远呢,四哥没出院子,绝对看不到他们的。”
元哥儿越说越觉得自己想的有道理,只是他想不通,四哥为什么要诓他啊?
元哥儿疑惑地问四爷,四爷只能摸摸他的头,眸色冷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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